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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

「你總算坦白了啊。」路易斯長舒一口氣。「這挺好的——憑著自己的意志,有明確的目的,就連藏在酒桶裡混出城都計劃到了,就是那裡面還挺悶的。」

「只要能拿到我父母最重要的遺物,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麼。」

麗茲收拾好情緒,似乎又找回了先前那種稚嫩的傲氣。

「我手裡有份地圖,上面有個特殊的標記,指向一幢舊宅子。鼠疫蔓延到瑪倫利加前,我們家就住在那兒。後來的事就不提了,總之這十四年我一次也沒有回去過,也不記得它到底長什麼樣子。聽祖父說,我父母的手稿可能還留在那裡,我就過來找了。」

路易斯接過麗茲手裡的地圖,邊看邊說:「你完全可以和館長好好商量,再僱一批我這樣的保鏢,選個白天光明正大地過來。而且為什麼是現在?你剛知道有關手稿的事嗎?」

她輕聲回答:「銀灣塔在整理一批民間史料。你們外行可能不太懂,但對我們而言,民謠和傳說都有著不亞於正史的分量。『它們是民眾的史詩』,祖父常這麼說,而我的父母就是研究這些史詩的人。他們去世後,那些手稿大概都留在了舊宅。當時沒人敢冒著染疾的風險出城把遺物運回來。」

麗茲低著頭,用靴尖把幾顆小石子摁進泥土中,接著說:「最近,我們正好處理到瘟疫時期的材料,祖父也因此十分感傷。他明明很想看到我父母留下的文字,卻不許我到處去找,甚至不讓我單獨出城,搞得這外頭全是野獸似的。」

「也不是不能理解。那裡實在太偏僻了,館長是在擔心你的安全。」路易斯記下舊宅的方位,把地圖還給麗茲,示意她跟自己回到馬車上。「除了替銀灣塔找到那些手稿,你還有別的事情想幹吧。」

麗茲誠實地點點頭:「我想看一看以前的家是什麼樣的。」

既像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走進一場纏繞她十餘年的夢,又像是從舊日的夢境中醒來。這是她的祖父未能做到的事。如果館長真的給她聘了一隊保鏢,麗茲擔心他們的在場會讓她無法安靜地與記憶共鳴。

她只想單獨回到曾經和父母共同生活的地方看看。

——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她真正的願望卻是如此簡單。

路易斯騎上馬,提醒麗茲看好火把,不要讓它被寒冷的夜風吹滅。

「幸好你僱的是我。」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會讓你安全回家的。」

時間回到日落前的瑪倫利加。

詢問過一批商販後,艾德里安終於在海港區的制桶工坊找到了線索。

「十六七歲的年輕姑娘?和一般客人不太一樣?我見過啊,就在昨天。穿的像碼頭上的小夥子,臉蛋卻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沒幹過苦力活。」健談的制桶工匠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另一個工匠說:「她從我們這買了三個新酒桶,還問我哪裡能夠租馬車。我說剛做好的新桶連木屑都沒清理乾淨,那姑娘卻好像急著要用,非得馬上拿走,把我都逗樂了。老闆本來都不太想賣,畢竟手頭還壓著幾個單子,可她給的實在太多了。」

他提到的應該就是麗茲——艾德里安暗想。再問出租馬車的地方,制桶工匠馬上指向不遠處的另一家商鋪。

艾德里安鬆了口氣:只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剩下的基本就水到渠成了。

穿過鵝卵石鋪就的主路、走向街道另一邊的馬車租鋪時,艾德里安偶然瞥見巷子裡站著幾個鼻青臉腫、地痞模樣的年輕人,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不知正用豐富的修辭詛咒著哪位仁兄。艾德里安只看了他們一眼,扭頭就忘了這在海港區大概還算常見的一幕。

馬車鋪老闆的說法和制桶工匠的基本一致:突然來租車的女孩自稱來自某個酒莊,還付了比市場價高兩成的租金。

「你們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