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談天會折壽五年,他實在……實在是老實得不像話,該死的呆子。
被氣得講不出話,索性也埋頭苦吃,決定今晚關他在門外守門。真是欠砍的傢伙。
“你怎麼了?別吃太快會嗆著。”舒大鴻小心拍著她背,不明白她幾時餓成這樣。
“舒公子。”
斯文有禮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傳來。
這回她真的嗆到了,連忙用袖子掩住口鼻,躲入舒大鴻懷中。
“呀,是陳公子,請坐。對不起,內人嗆著了。”他打完招呼後,邊拍妻子的背邊道:“叫你別吃太快嘛。”
“是……咳,是哪個殺千刀、剮萬片的混帳嚇著我?”季瀲灩吐出氣管內的米飯才得以說話。從丈夫的懷中抬頭,便見到了那個“貧賤不能移”的陳貢生。
陳立肱震驚地看清眼前的舒夫人就是那位令他心跳如擂鼓的美少婦呀。怎麼……那個粗鄙平凡的男人居然娶到了這種大美人……怎麼配呢?
“有事嗎?”季瀲灩冷淡地問。
“在下是來……”
“還米是嗎?真抱歉遺忘在你家,我家相公還愁明日狗的米沒下落呢!您特地送來了正好。”
陳立肱先是愕然地問:“狗?用米?”問完才發現他被人諷刺了。一張俊顏羞忿地泛紅。
“當然用來狗,反正人只會被倒罵一頓。我們做事只憑真心意,不求被感激,只求互相尊重,給彼此一個尊嚴;至少狗兒不會要我們三跪九叩後才肯吃米。給足了公子您面子,卻傷了我方心意,又何必?我們不會自討沒趣。米,我們收下了,請回吧!”她優雅地擺手,正眼也不看他一下。
“夫人,您……”
“瀲灩,你說話……”
“你給我住嘴。我是商人,一切以利益為先。”她起身上且在書生面前:“如果你有心上京趕考,明日卯時之前可以來應徵車伕的工作,每日工資一百文錢。至於你母親,會種菜繡花也不至於餓死;如果你沒心,那麼也不必我們多事,就此別過。別多說了,本人用餐時,忌諱有礙眼的人打擾。再會。”她話完便坐下,又開始吃菜。
至於明日那書生願不願意來,是他家的事,她仁至義盡了。有些人根本給不得好臉色讓人以為在施恩。太熱情並不好,一切淡淡地來看就成了;一如家中收留的招銀,要不是她早已立下規矩,只怕舒大鴻早被當成長工支使了。那呆子就是見不得自己閒,而他人辛苦,早忘了招銀是人,可不是客人,被奉了杯茶就千恩萬謝。招銀當然不是笨蛋,知道對誰必須敬畏,對誰可以放肆;人性使然,到也不能說她壞。屋子內外打理得不錯,就是對舒大鴻沒大沒小,服侍女主人卻一點也不敢馬虎。
“他走了。”舒大鴻低語。“我認為……”
“一個字也不要說,你要敢再去求人家,我一定打斷你的腿。”她很鄭重的宣告。
可憐的丈夫為了雙腿著想,只好閉嘴以求自保。
第七章
第二天,他們多了一個車伕。臨行前,陳母前來道謝,感謝舒大鴻夫婦的幫忙;結果一場道別搞到辰時才出發。
舒氏夫婦向來有個很大的不同處,面對外人時,他是分外的古道熱腸,生怕怠慢了他人,令人感到不適意;頂著憨憨的笑,一心想除去世間貧苦悲傷。季瀲灩則不同,一貫的有禮、冷淡,做不到對陌生人噓寒問暖的地步;但也不至於讓人感到不受歡迎就是了。她會看人,有些人需要動用她交際手腕,那是面對客戶時;有些人值得傾心深交,她就會傾出熱情相迎,至於其他沒啥感覺者,她只會微笑、點頭,絕不讓對方踏入“朋友”的界限中。
瞧,雖說他們僱了一個車伕,但每隔一個時辰,坐不住的舒大鴻便會探身出去,直要陳立肱進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