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曲居士近得身來,酒道士悄悄從袖裡摸出小劍,揚手刺去,正中對方屁股。那曲居士倒是‘咚’的一聲,跌倒在臺階下,只是,那中劍處竟無一滴鮮血流出。”
“啊,再後來呢?”程知行失聲問道。
“後來......後來就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徐長安笑嘻嘻道:“眾人大驚,有人撿起葫蘆,拔開塞子,酒香飄滿整個房間,大起膽子喝上一口,如飲甘泉,如墜春風哪。”
“於是眾人喝了個酩酊大醉,酒道士撫摸著葫蘆,讚歎道:‘麴生麴生,風味不可忘也。’於這是‘曲居士’的名頭便傳播開來。”
“曲”者,釀酒之酒麴也。
程知行呆了半晌,失望道:“原來是你胡亂編造的呀。”
徐長安故意逗他道:“我怎麼編造得出?《唐人集異記》有確鑿記載的。”
程知行忙問道:“《唐人集異記》?什麼書,我怎麼就沒聽說過呢?”
你若聽說過才見鬼了,徐長安淡淡道:“前朝流傳的民間志怪故事而已,小弟先前無意間看過,後來也不丟到知去哪裡了。”
程知行跌足長嘆,失望至極。
“有趣,難怪顏夫子說你所學甚雜,有點離經叛道的意思,果真如此。”蘇三省在一旁撫掌大笑,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喜歡!”
誒,先生說話口吻倒跟我蘇蘇姐相像得很啊!
正想到此處,蘇三省突然道:“有酒無詩,豈非無味,你們倆就以此為題,吟上一句如何?”
程知行忙擺手道:“先生可是知我那點兒詩詞功夫,丟人得很,還請長安兄來吧。”
蘇三省笑眯眯轉向了他。
經過曲江會,雲韶院的兩場詩會,徐長安對此已是大有心得,更何況,此時在先生面前也不敢落了下乘,於是,他略作思考狀,然後長吟道:“圍爐聚炊酒酣處,百味消融小釜中。”
尼瑪,吃貨瞬間蛻變文青了。
程知行吃驚地望著他,一臉崇拜,道:“哎呀,長安兄原來還是詩人呢。”
“溼人?”徐長安乾咳兩聲,“我哪是什麼詩人,不過拾人牙慧,一個無名詩人的詩句而已。”
這個作者還真是無名詩人。
蘇三省微笑道:“好,好,此詩句可謂恰到好處!”
徐長安趁機問道:“請問先生,學生這束脩之禮如何?”
“嗯,不錯,不錯!雖說古時亦有一種被稱為‘古董羹’的吃法,以陶罐為鍋,白水煮開燙食肉蔬吃,只是太過簡單,跟你這個火鍋相比,可就相差甚遠了。”
......
是夜,蘇三省書房內。
先生第一句話便是:“我可沒有什麼可以傳授於你的。”
只當是先生自謙之言,徐長安恭聲道:“學生自知愚鈍,難入先生法眼,只是夫子既令學生求教於先生,必然有其道理處,還望先生勿辭才好。”
“話雖如此,但書院六學,如此宏大精妙,短短月餘你又能學到什麼?”
徐長安這一下可被先生問懵住了。
蘇三省悠然道:“你想過沒有,顏夫子要你來我這裡,或許並不僅僅為幾月後所謂的升樓考試,又或許,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有比升樓考試更緊要的事要做?”
“這個,學生不大明白。”
“你可知無常迅速,生死事大,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知生死更大的事呢?”
這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學生更不明白啦。”
“我所說的生死,可不是一人一物而已,乃大道生死爾。”
說話間,一朵小小的燈花“噗”地爆開,蘇三省的聲音,彷彿一陣輕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