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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難得地,黃堃的臉上有了變化,閃過一點光彩。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了一絲的歡快。

這個年輕警察,應該就是他自己。

「就在大家都開始喪氣,洩氣的時候,事情有了變化。一天,那個整天跟著專案組的副鄉長,家裡蓋新房,喝了酒,借著酒勁向這個年輕警察問了一個問題:聽說公安局有一種進口的機器,只要對著死掉的人的眼睛,就能還原這個死人生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的影象。是不是真的?」

劉餘川雙手猛地捏緊,指甲都嵌進肉裡。眼睛沒有眯,牙齒也沒有咬緊。

這是師父黃堃第一次跟他說起這個故事。

「你當然能猜得到,那個年輕警察就是我,副鄉長就是兇手。據他交代是在案發現場偶遇的被害人,兩人還打了招呼。布依族女性穿的大擺裙,晃來晃去的,大腿白花花,刺激得這個副鄉長起了邪念。強姦不成,失手殺人。」

「頭被他用鐮刀砍下來,裹了油布放在一棵大榕樹的樹洞裡。樹洞裡有他藏的幾個老大的土罈子,裡面裝的是一種叫包穀燒的本地自釀土酒。這些酒是他要留著兒子結婚時候喝的,有好幾百斤呢。頭和鐮刀都泡在酒裡,壇口封了泥,不會發臭,不招蒼蠅,不散發味道,誰也發現不了。」

「他是聽說警察局有機器可以還原死者生前看到的人,才來找我打聽的,如果真有那種機器,他就準備找機會去把頭上的眼珠子挖出來扔掉。免留後患。」

一長段的回憶性敘述,黃堃的臉上微微泛紅,額頭有汗。他都沒有停下來喝過水。

「師父。」

劉餘川難得地慌亂了,是被人直擊內心隱秘的慌亂。

「一個小警察的無心之舉,成了破案的關鍵。事情往往就是這樣,那些關鍵的資訊,線索,總是無意間,被一個似乎無關緊要的人發現,成為了破案最重要一環。所以不能拒絕,也不能忽視任何一個人。」

這回劉餘川的眼睛眯起來了,牙齒咬緊。

這才是黃堃的目的。

「小川,沒有誰可以憑一己之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完。要想達到一個目標,就是得依靠同伴,同事,一個團隊。不用和每個人都做到親密無間,但絕也不能和別人劍拔弩張,更不能渾身帶刺,傲慢無禮。可以調動的人越多,得到的資訊才會越廣。」

「我老了,身體也不好。你是我的徒弟,是我看好的人。我的有生之年,你得讓我看到誰是『白銀殺手』,這盆又髒又冷的水,要靠你給我倒掉,但不是隻靠你。」

鋼針,都在黃堃的手上,但是並沒有扎向劉餘川。扎是沒扎,疼痛的感覺卻是一點沒少。每一句話都是誅心之語。

「劉餘川,你為什麼要做警察?還是刑事警察。」

接下來,黃堃還是要問這個問題嗎?那是另一根紮在劉餘川身上的鋼針,而且從來就沒有拔出來過。

「我知道,你是把 68 命案的兇手,和當年的白銀殺手聯絡在了一起。不,你不用回答我,也不用跟我解釋。我相信,這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胡亂猜測。這是你的直覺判斷。直覺,是刑警很重要的天分,是後天學不來的。」

劉餘川已經不能再說話。

「我說了,白銀殺手心思縝密,耐得住性子,是個需要被尊重的,難纏的對手。可能 68 命案的兇手,也會是。不管『白銀殺手』和 68 命案的兇手有沒有關係,你要想抓住這樣的罪犯,都必須比他更耐得住性子。心思更細膩,更縝密。」

「他不太可能去找別人幫他殺人,因為參與的人越多,暴露的機會就越大。但是你可以。你可以有很多人,幫你。」

「不要急於給自己和兇手下結論。他失敗了,可以繼續退回到暗處去,等著下一次機會。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