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州一中。」
這是一段 15°左右的斜坡地形,昆州一中在坡頂,出事的巷子口,在斜坡的半中央。從劉餘川下車的位置看昆州一中,是仰視。
「學生的晚課都還沒下呢。」
一股混雜了新命案發生的忐忑,以及再次靠近昆州一中後產生的親切和抗拒感的複雜感情,讓下了車的劉餘川有一種眩暈的錯覺。也有一種利刃在心臟上一劃而過的疼痛感。
一瞬即逝。
「隊長。」
在巷子口迎出來的金柳楠,把劉餘川拉回案發現場。隊長,不是老大。因為在金柳楠身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性警察。
看年紀,應該入職沒多長時間。
在這年輕警察的臉上,和眼睛裡,閃著光,那是強抑的興奮,甚至是亢奮。大概新入職的警察,對命案,還是自己親自參與的命案,都是這種心態。
「這是荊山分局的片區民警阮警官,是他最先趕到的現場。」
金柳楠在介紹那個陌生警察的身份。
「劉隊長你好,我是昆州市警察局荊山分局民警,分管昆州一中和荊華公司及周邊這一片。我的名字叫阮益達。」
益達,還是 ruan 的。這人的名字。
「20:50 左右,我和我的同事正好在昆州一中一帶巡邏,對面的西清園小區有人投訴,說在小區外空地跳廣場舞的大媽音樂太響,擾民了。西清園小區就在對面。」
說著話,阮益達警官的手還指向了巷子口的對面。西清園小區,劉餘川是知道的。
「西清園小區外面的店鋪,有家『黃羊燒烤』店吃燒烤的幾個人,嫌天氣熱非要把桌子搬到外面去吃。佔道經營違反了申報省級『衛生文明城市』相關要求,店主勸阻……」
這是個什麼警察?話癆嗎?
「報案人呢?」
劉餘川迅速打斷了阮益達的話頭,把說話物件轉向金柳楠。
「報案人是一家洗車場的小老闆,名字叫山鑫,洗車場的名字叫『眾合』。發現屍體的也不是山鑫,是他養的一條狗。狗的名字沒問。這個山鑫,本來是這個村子的村民。這個村子叫牛頭寨,就在老昆州財貿學校旁邊,…………」
語速很快,傳遞的資訊很多。好像是怕劉餘川再次打斷他的發言一樣。這還是個執著的話癆。
「屍體呢?」
「在裡面。技偵法醫都到了。」
劉餘川再次強行打斷了「話癆」阮益達警官的話頭,而且是終止了和他的談話。因為這個問題,話癆的阮警官回答不了。
「誰在?」
「聶雲斌」
荊山分局局長聶雲斌。案發地,就在昆州市荊山區。
「田道巍,可以正常回答問題嗎?」
沒有回答,田道巍的眼神告訴詢問他的警察「是」。眼睛裡竟然沒有哀傷,悲痛,而是冰冷,忿恨產生的冰冷。
這個男人要麼是個性子剛硬,不輕易表露自己情緒波動的「硬漢」,要麼就是個睚眥必報,絕不吃虧的狠角色。
老婆死了,他現在想的不是難過,是報仇。
「你的父母和孩子在另外一輛車上,我們的民警勸兩位老人家先回去,他們不同意。要等你。」
負責詢問的警察繼續做著鋪墊,也是在試探被詢問者的反應狀態。才能決定如何進行接下來的詢問。
還是沒有回答。
「首先要對你妻子的不幸死亡表示慰問,發生這樣的意外,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作為警察,我能體會死者家屬的痛苦。但也請你調整好情緒,配合我們的詢問。掌握第一線索,對我們的破案有著重要作用。也只有抓住兇手,才能告慰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