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自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琉璃瓦,晨鐘之聲便響徹在朱牆深宮。
三陽殿中,紋金獸麒麟爐中檀香嫋嫋,讓雕刻在朱樑上的鳥獸栩栩如生。
龍案前,景泰聽聞鐘聲,冕旒下的雙眼睜開,威嚴中隱含一絲睏倦的目光,看見了下方涇渭分明的衣冠禽獸,文武百官。
“北海忽然出現一神秘海眼,深不見底,自北封所出的多艘船隻,均在其附近失蹤,卻又在東海冒出。”
“西域佛國派來了使者,希望能在帝京設廟傳道。”
“南疆糧餉短缺”
戴黑色紗帽,著大紅蟒袍的太監,在旁大聲宣讀著一件件大事,無不是事關九天十地,江山社稷。
說的差不多了,末尾才問道:
“諸位大人,可有章程?”
話音迴盪在安靜的大殿中。
朝臣們皆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像這些大事,不宜在朝堂上發表看法,朝堂議政,通常是拿各黨派已經有結果的事,觀察百官的態度和動向。
通俗而言,朝堂不是辦事的地方,是權力交錯的地方。
良久的沉寂後,景泰帝開口道:
“既如此,無本退朝。”
“微臣倒有一事想啟奏陛下。”
這時,禮部尚書宋百嶽出列,躬身道:
“潛龍大會才結束,微臣以為,在入天人城之前,可以再辦一盛會,一者犒賞眾潛龍,二者與民同樂。”
殿內百官,勳貴,面面相覷,不知禮部尚書忽然弄出這個奇怪的建議,意欲何為。
拿捏不準他的意圖,朝堂繼續沉默。
倒是有幾位言官出來反對:
“再設慶典,勞民傷財。”
“殿下失利,設慶典又有何意義?”
“額看,就木油這個必要咧吧。”
莫名其妙又辦個慶典,其他的事暫且不提,總之又得上班了。
沒點好處誰樂意稀裡糊塗給自己找班上啊?
但宋尚書微微一笑道:
“我說的這個慶典,乃是百花盛會,邀請百花榜上傾城傾國的那些女子入京獻藝,比如彈個曲兒,唱個歌,什麼的”
文武百官間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裝睡的不裝睡了,神遊物外的也不神遊了,年老體衰的一下支稜起了身子,就連國子監的儒士們神情也微微凝重。
“誒,我早說老宋將禮部管的蒸蒸日上,一定有其本領,我看這個提議,不錯麼!”
“自古有才子便有佳人,有潛龍大會,再多個百花盛會,合理又合禮,利國利民,利國利民!”
“對,這正好顯示我們大虞蒸蒸日上,歌舞昇平!”
“好好好,一想到此情此景,老夫詩興大發,正所謂老夫聊發少年狂,一節更比六節強!”
“好溼好溼”
朝堂之中一時熱鬧了起來,上下一心,團結無比。
景泰帝自從登基,就沒見過這場面。
以往大臣們在朝堂上吵起來,打的鼻青臉腫倒是見的不少。
但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興致勃勃。
戶部尚書大步踏出:
“我反對!”
“嗯?”
百官神情不善的看向他,準備開噴,幾個不善言辭的武將擼起袖子,準備讓這老小子見識見識真理。
“國庫空虛,養龍觀年年耗費甚巨,如今又要辦什麼百花盛會,哪來的錢啊?”
“本官也不想掃諸位雅興,只是如今所有欠款,都有了用處。”
“是動給養龍觀的銀子,還是動給北封造大船的銀子,還是動南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