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頹靡的三年,這種勝負欲好像同他一起死了。可就在現在,就是在現在,他漸漸從他的身體裡又活了過來。
「我是她老闆。」 蔣勛先聲奪人,盯著聶桉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傅雲嬌之前就是在我家工作的,我們一起,待了十四天。」
「哦「聶桉站定,也看向他。
面前人是個很年輕的男人,一身華貴,與周圍喧鬧格格不入。尤其是與他們,更不像是一個次元的人。
聶桉還記得他去接傅雲嬌那天,搜到的那所豪宅價格,那是一個他窮盡一生努力都達不到的數字。
這種現實的差距讓他在一瞬有了侷促感,但他很快調整了表情,伸出右手禮貌說,「您好。」
但蔣勛沒回握過去。
氣氛一時尷尬
聶桉蹙眉,看了看傅雲嬌。
傅雲嬌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沒提過蔣勛的身體狀況,所以聶桉不知道蔣勛伸不出手是因為他右手的特殊。
而且他一定也不想讓聶桉知道。
她慌張笑了下,按下聶桉的胳膊,嘴裡岔話說,「那個蔣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馬上也得回去了,您看要不」
這逐客的語氣蔣勛要是聽不出來,他就是個傻子了。
「我找你有事。」蔣勛加了重音,「你給我的答覆呢。」
答覆傅雲嬌想,不是說好了春節結束前給的麼,怎麼這人跟追債似的,年三十堵著人問。可聶桉在這兒,她也不好直接說什麼,只能保持微笑說,
「哦工作上的事情,不如咱們節後聊?」
蔣勛不讓,「就趁現在,面對面,聊個清楚。」
他存心要在今天抓住她不放,傅雲嬌仰頭看著他稜角分明的臉,越看越覺得他有種刻意較勁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跟誰倆。
聶桉也察覺到了蔣勛壓人一頭的氣勢,轉過臉問,「嬌嬌,需要我在這陪你嗎?」
「不需要。」蔣勛搶了傅雲嬌一步答他,「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他的聲音不高,可語氣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這下氣氛再度微妙起來
傅雲嬌預感,蔣勛是要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她甚至預感他很可能是故意要在這裡和她「偶遇的」,雖然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傅雲嬌輕輕拍過聶桉的手背,像是想讓他放心,「沒事,你先帶孩子們去車上等我吧。我和蔣先生單獨聊會就過來。」
聶桉說,「好,你不用急,我們等著你。」
他說完又看了蔣勛一眼,蔣勛梗硬脖子,不甘示弱。
聶桉走前低聲說,「把圍巾裹嚴實,晚上降溫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傅雲嬌含笑說,放心。
蔣勛聽著,牙又咬緊兩分。
聶桉走後,好了,這下剩他們兩人了。
傅雲嬌餘光掃過自己未搭完的雪人,覺得意興闌珊。昂頭去看那個攪亂她心情的不速之客,淡淡說,「聊吧,您要聊什麼。」
蔣勛卻沒提工作的事。
他懶懶掀起眼皮,「我餓了。」
「哈?」傅雲嬌莫名其妙,「所以呢?」
他餓了和她有什麼關係?
「你給我弄點東西吃。」蔣勛扭了圈脖子,「我沒吃晚飯,要低血糖了。」
傅雲嬌瞪大了眼,「在這?」
「對啊。」蔣勛說得理直氣壯,「我低血糖沒力氣聊,吃飽了才行。」
傅雲嬌:「」
蔣勛是瘋了吧大老遠跑來問她要飯?
廣場上雖說熱鬧,但真正營業的飯館沒幾家,大多是趁著人多,賣點小食甜點的攤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