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叢卻毫不意外,而且像是鬆了一口氣。
“是去了英國,”他說,“他是這樣?告訴我的,至於?究竟去了沒?有,那就不確定了。”
金石腳下一動,剛要動手,被管家攔住了。
“鶴醫生,實在不好意思將您請過來,只是萬分緊急……請問蔣教授是交給您了一封信嗎?”
他語調有一種溫柔的淡定,而且態度相比暴力的金石好太?多。
鶴叢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茶水間裡的杜庭政,朝著他的方向道:“……沒?有。”
管家充耳不聞他的否認,似乎已經確認了他手裡就是有一封信。
“可以把?信交給我們嗎?”他溫聲解釋道,“這對我們很重要,相應的,我們可以付出一些錢,或者您有什麼需要,也可以提。”
鶴叢停了會兒,忍不住笑了一下。
果然?如蔣屹所講,杜家的人根本不可理?喻。
“錢能?買來一切嗎?”他問。
管家反問:“不能?嗎?”
“那為什麼蔣屹會走呢?”
管家頓住了,沒?說話。
鶴叢繼續說:“他跟著杜總,有花不清的錢,為什麼他還要非走不可?”
“你們不反省自己,總是來挑別?人的毛病。”他語氣裡的不屑一顧應當會促使?他嗤笑一聲,但是並沒?有,相反他十分冷靜,“我早就聽蔣屹說過,你們杜家有錢有勢。我之前不理?解他為什麼一定要離開,現在理?解了。”
他用這種認真且冷靜的語氣說:“他是交給我一個空白日記本,但是沒?有信,如果你們執意認為有,那可以去找。”
金石聽完覺得不對勁,整個事件都透露出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還沒?想起來是什麼,視線裡管家的臉色已經變了。
——當初,那場火災之後。
杜宜安為什麼能?平安活到?現在,因為傳聞杜夫人在他身上留下遺書。
如今,蔣屹把?這件事的流程全然?復刻,就連細枝末節都如此相像。
他預料到?他離開後杜庭政肯定會找鶴叢的麻煩,他想要保住鶴叢,不惜重新揭開那段塵封往事的傷疤。
金石剎那間渾身發涼,毛骨悚然?般轉頭望向杜庭政。
茶水間裡一片寂靜,坐在窗前的黑影動也不動,似乎成了一座黑暗中的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窗邊的輪椅一聲響動,竟然?是杜庭政站起身來。
他包紮了傷勢不重的腳腕,醫囑三天內不能?下地,他卻像全然?不覺得疼一般,一步步向外,撩開了茶水間的紗簾。
鶴叢被他氣場壓地後退,戒備地盯著他。
就連金石都因為驚駭屏住了呼吸。
杜庭政站住身形,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們。腳腕上的傷口崩裂,滲透出鮮紅的血液,飛速把?紗布染透。
暴怒使?得他的眼神異常駭人,偏偏還維持著彷彿停留在鋼絲繩上令人提心吊膽般的鎮定。
管家本想提醒他注意傷口,此刻卻只能?退後讓開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肯定會爆發滔天的怒火,至少鶴叢免不了吃苦頭之時?。
金石耳朵上的麥一聲響,他皺眉聽了幾秒鐘,立刻轉向杜庭政,壓抑的聲音像是在絕境中尋求到?了一線生機:“大爺,您的手機十分鐘內定位到?了廣州!”
也就是說,蔣屹並沒?有坐飛機出國,而是去了廣州。
金石匆匆問:“去追嗎?”
“去機場。”杜庭政終於?說,嗓音低沉沙啞,冰冷無情。
他沒?看被按在地上的鶴叢,聲音裡真真切切充滿了厭惡和不容置疑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