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廣義就帶著江三妞去鎮上了。
排隊進城,祖孫倆來到百食街的不夜巷。
與江三妞相看的方家就租住在這條巷子裡,一家子靠著收泔水生存。
雖說餓不死,但是交了宅子的租金,加上日常吃喝,也剩不了什麼。
江廣義問了足足五個人,才找到方家在哪。
方家的宅子位於不夜巷的巷尾分叉口。
狹窄的小路只能允許一個人透過,窄巷裡又有十幾戶人家。
方家十幾口人,就睡在大通鋪上,這處宅子只有一間,沒有茅房更沒有廚房,只有一個簡易的爐子搭在屋裡,窗戶格外的小,由於沒有煙囪,所以每次做飯,柴火的煙味都散不去。
還沒進去,江三妞就發現方家屋裡被柴火燻的漆黑一片,一股難聞的臭味也隨之襲來。
隨著臭味江三妞伸頭向左看去。
兩個尿桶整齊碼放在屋內左手邊,這大概就是方家的茅房了。
“哎喲,你們來啦?快進來坐。”馬氏正在幫方四郎穿衣裳。
剛才他拉了一身。
見江廣義祖孫倆站在門口,她連忙迎出來。
裡頭甚至沒有凳子,因為實在太小了。
由於屋內實在昏暗,以至於江三妞皺著眉走過去,才看到大通鋪的最拐角還縮著一個人。
說是人,其實更像鬼。
因為瘦的都沒人形了,臉上毫無血色,肌膚黃如秋收的稻子,雙眸半睜半閉,深陷於眼窩中,看起來毫無半點生氣,頭髮也亂的像雞窩,他似乎很怕生,人一進來,他就縮到床角去了。
要不是他的頭顱隨著江三妞的走近而轉動,江三妞還以為他是死人呢。
“四郎,這是江家姑娘。”馬氏對著小兒子方四郎說道。
方四郎是馬氏的小兒子,今年二十有六。
因為家裡窮,一直沒娶妻,直到二十歲那年摔到腦袋後,人就變得糊塗起來,拉屎拉尿都不會了,更別提幹活。
從此,就更加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他了。
馬氏有四個兒子,死了兩個,現在只剩方二郎和方四郎。
要不是因為他是小兒子,只怕方家也不會白白養著他這麼多年。
眼瞅著家裡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泔水也難收了。
被二兒子逼著,馬氏只能忍痛讓小兒子入贅到別人家。
這位中間人,就是江廣義去鎮上賣菜時認識的。
“這是拉身上了?”江廣義看到地上沾滿糞便的衣服,他臉上的嫌棄根本掩飾不住。
本以為只是有些糊塗,沒想到傻成這樣。
這要是跟他孫女成親,能行房事嗎?
“我兒雖說糊塗,可他身子好著呢,只要你教教,什麼都會,家裡日子不好過,我們個個都吃不飽,沒辦法,若不是這樣,我哪捨得讓我兒入贅到你家,這樣,我不收你彩禮錢了可好?只要你好好對待我的四郎,別打罵他,我就安心了。”
馬氏擦了擦淚。
畢竟是她的小兒子。
當初她難產,疼了足足三日才生下來的。
但若不送走小兒子,就與二兒子一家離了心了。
她得為自己的以後考慮。
小兒子傻的厲害,不說幫忙,甚至還添亂,眼瞅著家裡租錢都交不上了,必須得把這白吃白喝的小兒子送走了。
“不要彩禮?那何時定下?”江廣義瞬間覺得方四郎不錯了。
家裡已經有一個瘋的了,再來一個傻子也沒事。
只要能生養,傻就傻點了。
反正不要錢。
“爺爺,我不”江三妞話沒說出口,就被江廣義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