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偏頭看了跟在自己身邊的水鬼一眼:“你可有殺了王如?”
水鬼搖頭,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沒有,尊者心地善良,身為您的屬下,我不會亂開殺戒。”
阮綿聲音淡淡:“說人話。”
水鬼眨巴了下眼睛,老實得真誠了些:“我對那些人是恨,對她就是寒心,那晚我若不帶她們兩個,我一個人是有很大可能逃出去的。
不過終究不是她殺的我,也不是她害我們被抓回去,她只在最後關頭怕了,想自保,我能理解,但不會原諒。
我今天來,就是想看她有沒有後悔,她後悔了,我就放心了。”
她陰惻惻一笑:“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無能為力的後悔,她如果不後悔,我就殺了她,但她悔了,那就讓她悔著吧。”
阮綿:“人心隔肚皮,你莫被她騙了。”
水鬼呲牙笑:“不會,她在我面前撒謊從來沒有成功過,我能分辨。”
阮綿點了下頭:“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可是因為她悔了?”
水鬼的笑容一頓,漫上一點苦澀:“是啊,她能後悔,說明我當初對她的那份姐妹情沒有完全餵狗。”
她頓了頓又道:“我是希望她後悔的……尊者,我是不是挺沒出息的?”
阮綿頭也沒回,語氣平淡:“這無關出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終究是付出過真心的。”
水鬼得到了認同,馬上又精神了起來:“是啊,她當初也是真心對我好的,有吃的用的東西,她從來都最想著我,我生病,她抱著我哄、抱著我哭,整夜整夜的照顧我,把所有吃的都給我。
我原諒不了她最後出賣我,卻也忘不了那些黑暗中的溫暖。
如果我們是生活在和平的環境裡,一定可以一直好下去,可是在生死關頭,有多少人能堅持住這份情呢?”
阮綿走到了城郊一處寬闊的地方,看了看左右,回身輕拍了下水鬼的肩:“這世間人性最為複雜,善惡也非三言兩語能分說得清,她非是大惡之人,過去種種不必再想,問心無愧便是。”
水鬼不住的點頭,也跟著看了看左右:“尊者說得是。尊者您要在這裡開往生陣送玉淑她們走嗎?”
阮綿“嗯”了一聲:“你若不想走,就離遠些。”
水鬼一聽,連忙後退,想想不對,又身化輕煙鑽進了阮綿腰間的乾坤袋中。
龍魂鼎在那裡面,李玉淑她們暫時都被收容在鼎中。
去見王如之前她問過李玉淑,可是李玉淑不肯見王如,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尊者要送她們去輪迴了,她要抓緊時間跟李玉淑道個別。
當初她們三個一起被賣進村中,她跟王如的感情更好,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出來指認她的是王如,被打得一臉血也咬死不鬆口的卻是平時不多話的李玉淑。
她死後李玉淑至死不肯再與王如說一句話,現在的最後一面也不肯見,氣性比她還大。
阮綿手掐法訣,剛要開陣,卻忽有所感。
她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哦不,熟鬼。
也不是,熟無常。
無常從遠處走來,看起來有些急切,像是匆匆趕來的。
不得不說,他的這身黑色袍服將他的身材優勢突出得很明顯。
黑色本就顯瘦,由於肩很寬,就顯得他被腰封束住的腰身特別細,下面的兩條腿又很長,整個人的比例像是三七開的,這樣子由遠及近的走過來,像是走秀一樣。
雖然看不見長相,但一個人若是能有這樣的身材,他長成什麼樣子已經不重要了。
就這個身條兒,她見過的人中也只有步崢能與他一較高下。
阮綿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