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大圈後,鍾靈將車停在一個公園出口的小道上,熄了火後便叫我下車。
我看了看這個又陌生又清靜的地方,問道:“這是哪,不是去你家嗎?”
“看月亮哪不能看,這裡就不錯,坐著不用抬頭就能看到月亮,多好。”
我朝正前方看去,月亮確實就在眼前,可心裡還是不解,說道:
“說是說賞月,主要還是聊聊天,阿姨還在……”
鍾靈打斷我的話道:
“你就快下車吧,我不想回家,你陪我坐會。”
鍾靈說完便下了車,坐在了一張石頭椅上,有模有樣地託著下巴看著月亮。
呆坐了幾秒後,我也下了車,坐到了鍾靈旁邊,背靠著石椅,感受著石椅和周圍的風帶給我的涼快。
眼前的月亮讓我想起了遠在杭州的舒瑞,又想到了鍾叔中午和我說的那番話,心裡一陣惆悵。
“陸晨,今天我爸跟我說你比以前成熟一點了。”
“我和你爸接觸得不多,也許是因為我在鍾叔印象裡還是那個喜歡惹禍的小孩,又或者是個不務正業的文藝青年。”
“我爸可沒這麼想,他今天不是說知道你以前都是替我背鍋嗎?”
“你不是說你都忘了嗎?現在怎麼承認了。”
“我沒忘,也忘不了,你還記得那次我把一車間機器弄壞的事嗎?”
“當然記得,害我爸賠了幾個月工資不說,也是我被我爸打得最狠的一次。”
託著下巴的鐘靈笑了笑,眼神卻有些空洞,也許是在想當時我的慘狀。
我說道:
“我一直沒問你,你當初是發什麼神經,把一整根甘蔗往機器裡塞。”
“當時我把甘蔗塞進去,然後又按了幾個開關,機器發出了噠噠噠的聲音,後來就熄火了,我感覺自己好像闖禍了,就跑去找你,後來車間主任找了過來,你看我害怕就說是你弄的,車間主任就喊來了你爸,你爸當時臉都青了。”
“幾個月工資,臉不青才怪。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鍾靈繼續答非所問道:
“回家後,你爸拿著棍子把你一頓揍,那次你沒哭也沒跑。”
“我知道我爸賠了不少錢,看到我媽也難受到不行,我就不是很想跑了。”
“打完後,你爸讓你到門口站著,你飯也沒吃,手臂上還留著血,自己偷偷地用那隻手臂擦眼淚。我就在視窗那裡看著你,那天晚上你站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你哭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
聽著鍾靈的語氣越來越失落,我連忙轉開話題,說道:
“不說這些了,說著難受,你爸不是說讓你安排一個廣告嗎?你可得好好挑一個。”
“我當初之所以把甘蔗往機器裡插,是想給你做杯甘蔗汁,我想你和胖子他們玩了那麼久,肯定渴了,我手上又剛好拿著根甘蔗。”
“這麼說,我也不算冤枉,我當時確實渴了。”
“也就是那晚,我告訴自己你為我流了那麼多血,那麼多眼淚,我以後也要為你流血,流眼淚。”
鍾靈自顧自地說著,似乎我說什麼她都沒有聽到,我嘆了口氣,又跺了跺腳道:
“這裡有蚊子,一會蚊子把你血吸了,我替你打死它,就算你替我流血了。”
鍾靈突然轉過頭來,眼裡帶著些淚光,把頭靠到了我的肩膀上,溫柔說道:
“陸晨,我們談……”
我打斷了鍾靈的話,看著地下的雜草道:
“我和舒瑞已經複合了,前天的事,因為有些原因,現在誰我也沒說,但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而且我想等她從杭州回廣州就向她求婚。”
我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