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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活著可能也挺好的吧。

九林剛入夏的天兒多變又難猜。

遲鐵從那個生了鏽吱嘎作響的小床上醒來的時候,耳畔忽而躍入雨水砸在樓道半截圍牆上的聲音。

他眉梢動了動,心想:還真是下雨了。

昏暗無光的房間中,悶熱的空氣把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

粘滯而沉重。

遲鐵甚至產生了一種衝動:要不就這麼一直躺下去吧。

也不用吃飯,也不用喝水。

活到啥時候兒算啥時候兒。

他正這麼想著,狹長冷冽的眸便又重新閉上了。

怎料房門卻被驀地敲響。

李瑛焦灼的聲音傳來:“小遲啊!你在家呢不?”

“醒沒醒啊?”

“是嬸兒啊!”

“... ...醒了。”

遲鐵恍然掀開眼皮,起身坐在床沿子上稍微緩了緩。

“來了嬸兒,我給您開門兒。”

他起身走到門口拉了燈繩,昏暗的燈光晃悠了幾下。

然後遲鐵就看到了自己右手和背心前襟兒崩上去的血沫兒。

已經幹了,變成了暗紫色。

“小遲啊,你先把門開啟,沒事兒嬸兒不害怕。”

“我知道你今天跟人幹仗了。”

遲鐵身軀一僵,把門拉開。

“進來說吧嬸兒,站樓道一會兒潲雨澆著。”

昏睡了整整一天,遲鐵嗓子愈發嘶啞。

像是從深淵傳出的惡鬼呢喃聲,讓人聽著就覺得後頸冒涼風兒。

李瑛卻只剩下心疼。

她皺著眉毛走進來,杵門口好半天才試探著問了一句:“咋嘞,小遲。”

“咋又突然跟人幹仗嘞?”

“沒有,”

遲鐵神色漠然,“是我不對,我衝動了。”

“他說話不中聽,聽不下去。”

言罷,遲鐵就埋下腦袋:“您回去吧嬸兒,真沒事兒。”

李瑛吭哧了會兒,實在是忍不住。

“那他們說的那個女同志是咋回事兒?我聽人說是來福賓館的老闆娘,好像姓姚,長得老俊嘞!”

“小遲啊,歲數合適不?”

“咋認識的?”

“你跟嬸兒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為人家小姚同志挨欺負了才動手兒的?”

聽到姚海棠,遲鐵烏黑堅硬的睫隱約顫動了兩下兒。

“跟她沒多大關係。”

“是我自己聽不下去。”

“... ...不是,小遲啊... ...”

“嬸兒,我真累了。”

遲鐵少見地有點失態,語氣忽然煩躁,“有啥事兒咱明天再說成麼?”

“明兒早晨我還得上工去。”

“... ...行行行,嬸兒不問了,不問了。”

李瑛又愁得慌又忍不住生出希望。

遲鐵到這兒都多長時間了,天天活的沒個生氣兒。

好不容易身邊出現個女同志嘞,她可別給小遲再造成啥壓力了。

李瑛手裡拎著個鋁飯盒,往灶臺上一放:“嬸兒做的麵湯。”

“趁熱喝了吧啊。”

“行。費心了嬸兒。”

遲鐵微微頷首,神色又恢復瞭如常的冷沉。

李瑛沒再多留,只囑咐他以後別再衝動了就帶上門兒離開了。

徒留遲鐵一人,對著灶臺上掛著水珠子的鋁飯盒發呆。

他傻站了老半天,恍然看到了那個連蓋子都一直沒掀開的大鐵鍋。

眼皮子跳了跳,隨後硬邦邦地伸手掀開——

花捲兒涼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