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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我記得你好像有癢癢肉兒鐵哥

“... ...”

遲鐵是真拿她沒轍。

他閉了閉眸,終於踩動腳蹬。

三輪車嘎吱嘎吱地響起,朝著樓房區的方向駛去。

騎到半路的時候,海風突然變得猛烈。

繞過曲折蜿蜒的大路小路時,遲鐵聽到三輪兒後面的車斗兒被風颳得哐啷哐啷的。

他眸色隱隱沉下,不忍心想是她太輕了,壓不住後面。

九林的夏天從來就是這樣,不知道啥時候就會乍起颶風,而後雨就會落下。

他默不作聲地加快了蹬動的速度,卻忽然感覺她的小手兒順著他腰側賊兮兮地戳了一下兒。

緊接著便又是姚老闆不知羞恥的調戲。

她嘿嘿一笑道:“我記得你好像有癢癢肉兒鐵哥。”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老話兒啊,”

“有癢癢肉兒的人啊就會有人疼~”

兇猛又嘈雜的風聲中,她玩笑一般的語氣明明猶如羽毛一般輕、像是脫口而出時馬上就要被風吞沒。

遲鐵卻覺得,他再也聽不到風。

他頭腦轟鳴,胸口震顫,抿緊薄削唇畔沉默良久,才嘶啞著嗓子低笑,“說的真有理。”

姚海棠得意地吊了吊眉梢兒,纖細柔軟的手臂更用力地抱緊他,“是吧。”

“等回去以後咱倆好好研究研究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癢癢肉兒,”

“有多少癢癢肉兒,就有多少人疼你。”

遲鐵嗓子眼兒像是驟然被封死,喉間的大疤痢炙熱緊繃。

他突然間想起了母親緊緊擁著他的懷抱,她比姚海棠更瘦弱、更矮小,

抱緊他時,卻同姚海棠一般堅韌有力。

他想起了樑子的日記——

那個比自己足要矮一個頭的年輕小兵,在他無數次轉身離開時自背後投來的、滿懷敬畏與祝福的眼神也突然變得明晰。

想起了曹震和著鼻涕往下咣咣灌白酒。

想起了臨離開筒子樓的那天,姚海棠還睡著,李嬸子塞給他幾個雞蛋,攥著他的手又哭又笑,說:“娃,好好兒的。”

“好好兒的。”

還有今天在地裡幹活兒的時候,王忠漢跟秀才看著天色吹著牛皮,說今兒晚上絕對有雨。

王忠漢說鐵哥跟海棠姐搬家了,買房了,叫咱溫居去呢。

秀才直接驚了,賊亢奮地問那咱吃點兒啥。

遲鐵凸起的喉結滾動,嚥下滿嘴鐵鏽味兒,仰頭迎著狂風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也才剛發現。”

“我渾身都是癢癢肉兒。”

她很大聲地笑出來,放肆又快活,“鐵哥做啥蹬得這麼快?”

“咋,等不及讓我回去找你癢癢肉兒了是麼。”

“甭急啊。”

“雨來了又能咋?不就是澆透麼。”

“咱早晚都能到家。”

遲鐵頂著破碎又嘶啞的嗓子,騎得更快了。

他說:“嗯,但我想咱早點兒到家。”

那個盛著他和她的東西,無論外面的風多猛烈雨多大都能安睡的家。

那個不再是他午夜夢迴、大汗淋漓驚醒時,明明逼仄卻突然顯得空蕩又可怖的——

而是耳邊會無時無刻縈繞著她慵懶、綿長呼吸聲的家。

……

天公作美,姚海棠和遲鐵剛把三輪兒在車棚停好,前腳兒剛進樓道,後腳兒便落下傾盆大雨。

姚海棠瞪圓濃豔雙眸,隔著瓢潑大雨看向車棚裡那輛三輪兒,訥訥道:“鐵哥,你說咱這三輪兒... ...不會被刮散架了吧。”

遲鐵默不作聲地攥住她的小手兒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