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鈴蘭走出客廳,推門進了一間小臥室,只見一個面無血色的中年男人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身體裸露的部位上佈滿了一道道傷口,都已經結痂。
“前天晚上我爸被送回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這些傷口是他自己用刀子割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自殘?”
鈴蘭突然“啊”的一聲尖叫,雙手死死捂住眼睛往後退,一下子撞到阿呂身上。
阿呂被她的反應嚇到了,趕忙扶住她,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鈴蘭渾身如同篩糠一般顫抖,過了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他:“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阿呂沉吟道:“記得……你看到了什麼?”
“叔叔的床頭站著一個人,一個死狀極其恐怖的人……”
阿呂愣住了,只覺得這個訊息像一桶涼水一樣當頭澆下,寒徹心扉。他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鈴蘭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剛剛的事情把她嚇壞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內心許久都不能平靜,那個“人”的樣子始終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鈴蘭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拿起筆在本子上勾畫出了“它”的樣子。那是一個四肢被扭斷,面目血肉模糊的人。
她放下筆,靜靜地看著這幅畫,恍惚間,她記起了什麼。
她見過這個“人”,而那卻是一段早已被她忘卻的痛苦記憶。
三年前,她曾親眼看著這個人死在自己面前。
鈴蘭的父親在琉璃廠開了家古玩店,一直以來生活都很平靜,直到有一天,那個人送來了一隻楠木盒子,這就是噩夢的開始。
楠木盒子是上百年的古物,成色非常好,上面的龍鱗紋路渾然天成,這著實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鈴蘭的父親喜歡得不行。
可是賣家神色有些不對勁,而且價開得很低,他知道這裡面有問題,於是開始套賣家的話,賣家說這東西是剛從地裡淘來的,還熱乎著,捂在手裡有些燙手。
鈴蘭父親明白這是行話,也瞭解了這人的身份,這是個倒斗的手藝人。
盒子上面有一把精緻的鎖頭將盒子鎖住,那人說自己沒有鑰匙,也沒開啟過,怕弄壞鎖頭就不值錢了。
鈴蘭父親捧起盒子搖了搖,發現裡面有東西,圓圓的還能滾動,像是石頭。
他開這麼些年店鋪,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見過,可這一次他有些猶豫,卻又不肯就此放手。
考慮再三他讓那人喝著茶稍等一會兒,自己去後面打了通電話,打聽道上最近出沒出過事情。回來之後才收了那人的貨,並囑咐他以後有好貨也往這裡送,那人滿口答應。
等他走了之後,鈴蘭父親開始拿起放大鏡仔細研究這個寶貝,盤算著把它賣給哪一個老主顧。
正想著,他突然發現在盒子不起眼的位置上刻著一行梵文經文。他的心裡一緊,想著剛剛那人的態度,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接了個燙手的山芋。
他連放大鏡都沒放下就直接衝出鋪子,再找那個手藝人,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令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就聽說那個倒斗的手藝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路邊,屍體被扭成麻花,胳膊腿都給掰斷了,臉上也毀了容,總之是慘不忍睹。
鈴蘭父親這下害了怕,也不敢再有什麼想法,立即將這紫檀木盒放進了倉庫的角落裡。
那個晚上,鈴蘭被噩夢驚醒,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正站在自己床邊死死盯著她。
實際上,鈴蘭前一天晚上在睡夢中目睹了手藝人被殺過程,他很害怕,拼了命的奔跑,但還是被黑影吞噬,能清楚的聽到掰斷手腳時的咔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