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本來還想著借錢給夥計們發工錢的,畢竟醉仙樓的生意一直很好,大家從年頭忙到年尾,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這次正好藉著國喪好好讓他們回家與親人團聚,可偏偏銀錢一時不湊手。
張敏聞言倒替他鬆口氣,“那錢可是好借不好還啊,幸而你今天先來我這,要不然九出十三歸的利滾利,單單利息就夠你老喝上一壺了。”
好在酒樓也只是閉店百日,待國喪一過,被憋了許久的食客肯定還會有一波瘋狂消費,只要暫時熬過這段時間就行。
陳掌櫃帶著銀子千恩萬謝地走了,到了次日張良成守靈回來,給張敏帶回來兩個訊息。
一個是皇太后她老人家得知皇上駕崩,竟也跟著駕鶴西去,朝廷上下都鬆了一口氣,兩件喪事倒也方便,可省了好大一筆銀子。
張良成小嘴不屑地一撇,“我就感覺不對,怎麼那麼巧,說不定就是那個太子下得手。”
張敏嚇得連忙捂住他的嘴,驚問,“怎麼才在宮裡上了幾天學,就這麼有主意了?”皇宮這個大染缸也太厲害了些吧。
張良成一臉無辜,“我也不想知道啊,但那些皇子天天都盯著太子呢,都說他既然敢弒君,那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皇子和平民百姓的思考方式有很大不同,普通人都以錢為導向,每天腦中都算計著今天賺了多少,又花了多少,有沒有結餘?
但對於皇子們來說,更多考慮的是權力更迭,自永安帝駕崩後,太子獲利最大,但這還遠遠不夠,畢竟他頭上還懸著一把利劍,那便是皇太后。
太子頭上有三座大山,如今已倒了兩座,若是皇太后再一倒,那他就是真正意義孤家寡人,再也沒有人能約束他。
新帝去了一趟後宮,就傳來的皇太后病重的訊息,對皇子們來說,這裡面若是沒有貓膩才有鬼呢,說不定是就是太子想集權才下得手。
張敏聽張良成這麼一說,有點後悔讓他進宮讀書,這以後要是學成出來,得腹黑成啥樣啊?
“二弟啊!”張敏蹲下身,按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答應姐姐,以後做個好人!”
張良成嗤笑一聲,“姐姐,就算是大壞蛋顧警言都自認為是國為民的好人呢。”好人和壞人哪有絕對的評判標準。
張敏被小屁孩教育了,一臉訕訕地道:“反正公道自在人心,你以後儘量做個好官嘛,對了,還有第二個訊息呢?”
“哦,宮人都在傳太子下令將林娘娘遷到景陽宮。”景陽宮不是皇宮東邊最偏僻的宮室嗎?那裡簡直就是冷宮的代名詞,曾經就有妃子被關在那裡自生自滅。
張敏想到林淑女會經受一番磨難,但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快,遂追問,“這是為啥?”
“還能為啥?”張良成攤手,“太子說她哭得不傷心,一個淑女而已,哪裡配住翊坤宮。”翊坤宮離皇上的寢宮多近啊,哪裡會允許她一個小小內命婦住著。
永安帝屍骨尚未寒,太子就對後宮妃子下手了,還真是急不可耐呢,不過相比於林淑女,其它沒有生育的妃嬪就更慘了,她們都在皇帝駕崩的次日被賜死陪葬。
這也是為什麼後宮女子想盡辦法都要爭寵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沒有子女傍身,她們就得跟著皇上一起死。
太子靈前繼位,由於還在喪期,硃筆改藍筆,開始了他正式的執政生涯,人一旦掌握了權力,慾望就會脫困而出。
他先是給自己在養心殿的後面佈置一座特別豪華的寢殿,而後便去了先帝的私庫,在各種稀世珍寶裡挑了又挑,選些閃瞎眼的寶貝擺滿了房間。
黃忠義一抬頭還以為進了哪家土豪爆發戶的家,忙退了出來。
新帝看他在門口徘徊,眉頭不由地皺起,“在那鬼鬼崇崇的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