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沒在食堂吃麵條,深一腳淺一腳朝著縣委家屬院走。
要去小舅家問問,甘組長是誰的爪牙,自己是範部長帶進來的,井副部長面上也過得去。
今天搞這些套路陷阱,老王八蛋。
路上在副食店買了豬頭肉、燻雞、香腸和松仁小肚,全扔空間裡。
這次去小舅家手裡沒拿東西,次次都帶東西有問題。他現在23塊錢工資,每個月還要扣宿舍房租和取暖費,能剩幾塊錢。
(其他地方不知道,以前父親住單位家屬院,房子是單位的,每個月工資條要扣房租。)
何美霞開門見到他,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今晚要來吃飯,我媽買的燻雞。”
“二姐算無遺策,今晚我有口福了。小舅呢?”
“估計開會呢,晚一點吃飯。”
進院到東廂房坐著,掏出一大把栗子給二表姐吃,他不愛吃栗子,給別人吃正好。
何美霞坐了一下又跑廚房幫忙,跟大林都熟了,沒必要一直陪著,先做飯,今晚有她愛吃的拔絲地瓜。
糖票每月2兩,困難時候一季度2兩,7毛5一斤。拔絲地瓜除了考驗廚藝,主要是考驗你家裡有多少糖,屬於正菜。
不多時,何富塘回來,廚房裡袁曉琴喊他,“洗手準備吃飯。”
馬林在盆裡兌了溫水,兩人洗過手,重兌了半盆讓何美霞洗手。
前世吃膩的拔絲地瓜,吃一塊真香,缺糖,缺糖啊。
吃過菜,何美霞沒走,留下來跟馬林聊天,問第一天工作咋樣?同事好不好相處之類的。
何富塘舒服喝了半杯熱茶,“大林,去了哪個科?”
“小舅,分配到後勤科三組,主要負責被裝和糧秣購置分配,我還沒有具體工作。”
“沒具體派活?”何富塘聽出問題,基層辦事員哪能讓你有閒功夫看報喝茶,不折騰你幾個月,屁股別想安穩坐椅子上。
“王科長給你分的組?”
“聽說出差了,沒見到。”
“組長是誰?”
“甘組長,他對我意見挺大,問我對工作有什麼理解和要求。”
何富塘點上煙,“你怎麼回的?”
馬林看出何富塘也不瞭解甘組長的事兒,畢竟後勤科下面一個組長,股級幹部,還沒入何富塘的眼。
“我就說服從命令聽指揮,領導指哪我打哪。”
何富塘笑了,“你小子是個機靈的,等我打聽打聽的。”
馬林坐了一會兒告辭,這事跟小舅打過招呼就好。
看著是件小事,第一天去單位,組長敲打敲打你。可馬林是範部長招進來的,還走了老下屬何富海的關係。
小舅是縣委會副處級主任,這種關係縣人武部內部門清,甘組長跳出來是什麼意思?
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馬林擋了別人的路,根據資訊,只有柳織薇的兒子小武對人武部崗位勢在必得,焦書記已經中風癱瘓,關係都斷了,誰還伸手?
而且馬林去年11月入職,馬上幹滿三個月,怎麼會進了人武部才動手?
另一種可能性最大,有人要藉著甘組長的手打壓馬林,讓何富塘那邊被動出昏招,然後找破綻攻擊。
舅甥兩個人是一體,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腦子裡過一圈,高衛兵?尤副書記?嚴書記也不是沒有可能,負責管理後勤科的井副部長參沒參與?
一團亂麻,這也不是他一個基層辦事員能想通的。
回到宿舍,脫下外套,室內氣溫十三四度,大院裡供暖不足,想著抽空搞個爐子,燒水泡茶,還能熱個飯菜。
煙囪怎麼走?抬頭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