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樂意容忍衛許霽的一些小脾氣,但並不代表第二天白天犯困的時候不會罵她。
尤其霍克要求苛刻,一點不對都要推倒重來,一場哭戲拍完,周鬱的眼睛已經腫到睜不開了。
周鬱席地而坐,接過方方遞來的冰袋敷眼。
趙一宵拿著劇本湊過來,坐在周鬱旁邊,紅著臉說她爺爺是中醫,她跟著學過一點按摩,可以給周鬱按眼周。
“會很快消腫的。”趙一宵說。
聽起來像句自我鼓勵。
片場的其他人在忙著佈景,亂糟糟的。
周鬱拿開冰袋,側頭看著趙一宵:“祖傳的?”
趙一宵緊張地攥緊了手裡的劇本,不自覺笑起來:“嗯。我老家在蘇市,爺爺的醫館叫杏林堂,我爸學的西醫,在浙東做醫生。我媽是中醫,是爺爺的徒弟。我還有一個哥哥,他現在……”
周鬱笑意微斂,打斷她:“我不查戶口。”
“哦。”
趙一宵用劇本敲著膝蓋,賣力推銷自己的按摩技術:“所以,我很可靠的,要按一下嗎?”
說完,眼神有些躲閃,下意識咬著唇。
周鬱收回眼神,“不用,這樣敷著就好。”
“哦。”聽起來比前一句還失落。
她努力找話題:“我還沒有認真謝過你那天救我。你的腿好些了嗎?”
周鬱懶聲敷衍:“快痊癒了,而且,你道謝過很多次了。”
“不夠認真,我,我想請你吃頓飯。今天你有時間嗎?”
“沒有。”
“那明……”
“沒有。”
趙一宵不說話了,低頭看著地面上的影子。一小塊,藏在周鬱的腿彎下。
影子不會不留餘地的拒絕人。
之前的周鬱也不會。
周鬱知道她對換角不滿,動用關係帶節奏,卻沒有責難她,而是告訴她,有野心是正常的。
周鬱會給她講戲,會和她聊天,會在她被霍克罵不配吃演員這碗飯時,告訴她,她的臺詞功底很好,以後一定會是好演員。
周鬱是很好的前輩,還救了她。
那麼大塊玻璃從天而降,是個人都該被嚇傻,好一點的,自己躲開。周鬱的第一反應卻是推開她。
玻璃炸裂的那一瞬間,周鬱護住她,讓她免受波及。
她看著周鬱安撫的笑,一顆種子悄然萌芽。
她是說,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她可以再接近一下週鬱。
冰袋消腫有些慢,慢到讓趙一宵找到另外的話題。
食指悄悄觸碰那片影子,趙一宵說:“有幾家經紀公司在聯絡我,想和我簽約,我拿不定主意。想問問你的建議。”
是件正事。
還是件很嚴肅的正事。
多少人就是因為選錯經紀公司才籍籍無名蹉跎那麼多年,更有甚者,被纏上吸血,背上一身債務。
周鬱想了想,放下冰袋,突然的動作嚇得趙一宵瞬間收回手。
周鬱盡收眼底,卻沒戳破,“哪幾家?我知道的不多,勉強給你做個參考。”
趙一宵如數報上。眼神一瞬不錯地盯著周鬱。
周鬱聽完,蹙起眉,因為趙一宵說的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都不行?”趙一宵不意外,她提前在網上查過了。
“燦星的人沒聯絡你嗎?”
這部電影畢竟是燦星全資,趙一宵從那麼多人中脫穎而出,燦星沒道理連線觸都不接觸啊。
趙一宵囁嚅著:“燦星……名聲不太好。”
哦,選妃。
看來一部電影也不一定能扭轉燦星的風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