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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水風涼處讀殘書

蕭珩嶽滿面寒霜,看著神武門緩緩開啟,一輛極為素雅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

馬車旁,孟婉兮穿一身緋色宮裝,滿頭簪釵步搖,眉心花鈿,與烏黑的鬢髮相互映襯,整個人頗有雍容華貴之姿,竟與五年前剛入宮的孟屏君有七分相似。

路小白與路輕輕都安靜地站在孟婉兮身後,二人身姿玉立,容貌標緻,站在宮牆外,站在素雅的馬車旁,竟像一幅寧靜而雋永的畫卷。

畫面似曾相識,蕭珩嶽一時有些恍神。

孟屏君久病纏身,容顏不可避免地憔悴了幾分,早已不若初嫁他那年——風姿綽約,容華絕代,豔冠京都。

孟婉兮隻身走近前來,向蕭珩嶽盈盈一拜,道:“臣婦惶恐,竟不知陛下今日也在神武門,望陛下恕臣婦唐突之罪。”

蕭珩嶽回過神來,屏退守門的護衛,只留張廷和李英在身邊伺候。

他看著有備而來的孟婉兮,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知寧王妃昨日在何處歇息,睡得可好?”

孟婉兮低頭輕聲回應道:“臣婦昨夜自是宿在王府,多謝陛下關心。”

蕭珩嶽冷笑道:“孟婉兮,你想欺君嗎?”

孟婉兮仍保持著屈膝行禮的姿勢,恭謹回話:“陛下聖明,臣婦昨日與長姐在一處,皆宿在了寧王府在城西的一座別莊,柳庭風靜,有美景良辰,睡得極好。”

“柳庭風靜……”蕭珩嶽跟著喃喃唸了一遍,確認今日的孟婉兮就是故意的,穿衣打扮言談舉止,處處都照著舊日的孟屏君來。

蕭珩嶽自認不是念舊之人。

他如今坐擁四海,是天下之主,何必念著昔日陵川的苦日子,記著登基前機關算盡百般籌謀的辛苦呢?

可他看到了今日盛裝的孟婉兮,還是忍不住懷念起入宮前,那個喜歡水風涼處讀殘書的孟屏君。

舊年孟屏君的風華氣度,豈是今日孟婉兮照貓畫虎就能及得上的?

蕭珩嶽將視線放在素淨的車廂裡,他那張慣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極難得地流露出一點惆悵與懷舊來。

不過片刻,蕭珩嶽已收斂神色,恢復了往日的淡漠模樣。

他微微皺起眉頭,對孟婉兮道:"起身罷。"

孟婉兮仍然極其恭敬,回道:“臣婦謝過陛下。”

孟婉兮起身後,眼神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眼素淨的馬車——路小白和路輕輕就守著車廂,隔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

車廂裡坐著何人,答案太過明顯,就連張廷也看出了端倪,猜出了答案。

蕭珩嶽嗤笑,哪裡不明白她的心思,可他憑什麼要順著她孟婉兮的心意來?

蕭珩嶽沉聲道:“朕今日額外開恩,允你兩個隨從跟著進宮見母后。”

孟婉兮回道:“是,臣婦謝過陛下。”

說歸說,孟婉兮的目光卻似乎黏在了車廂裡,寸步不挪,把蕭珩嶽看得氣極反笑。

蕭珩嶽看了眼守在車廂旁的路小回與路輕輕,冷聲道:“你們二人要是還不跟著主子走,今日便也不必跟著進宮了。”

他繞過孟婉兮,大步走向那輛馬車,路小白和路輕輕自覺地退到兩側,由著蕭珩嶽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張廷懂事地跳上馬車,同大內總管李英並肩坐在車廂外,熟練地駕著車,緩緩朝棲梧宮的方向駛去。

馬車穿過宮牆,在近乎寂靜的宮門內,車輪滾動的聲音竟然如此清晰。

孟婉兮帶著路小白和路輕輕,目送馬車消失在前方。

守衛宮門的衛隊又圍了上來,緩緩關上了高大又厚重的神武門。

孟婉兮轉頭看向慢慢合攏的大門,又仰頭望了眼高高的宮牆,還有宮牆內十步一崗百步一哨的衛隊,只覺呼吸都變得粘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