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后聽得頭痛,道:“劉嬤嬤,快扶她起來,別讓他胡言亂語,驚擾了佛堂!”
路輕輕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起孟婉兮,將她半抱在懷裡,不讓劉嬤嬤碰她。
路輕輕身量比孟婉兮高出少許,此刻只覺懷中的軀體已有些發熱,探了下孟婉兮的額頭,又試了下自己的——果然有些發熱了。
她擔憂地看向孟婉兮,比了個手勢。
孟婉兮卻拉下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他人屋簷下,還是少說話。
劉嬤嬤猶豫著道:“太后,王妃她……”
趙太后只覺氣不順。
這平日裡恭順的寧王妃,今日言語之間,竟是句句帶刺。
她冷聲道:“哀家還能對她怎麼樣?好好送寧王妃出宮吧!”
孟婉兮輕輕推開路輕輕,行了個十分到位的禮,謝恩道:“臣妾謝過母后。”
而後,她披散著頭髮,身著單衣,搭著路輕輕的手,瑟縮著身子,一步步往佛堂外走去。
“慢著!”
趙太后看得心頭直跳,怒道:“眼睛都瞎了嗎?還不趕緊給王妃梳妝更衣,真讓她這樣走出慈寧宮,要置哀家顏面於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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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白一直站在宮外的牆角,緊盯著慈寧宮的牌匾,飢腸轆轆地等著。
今日慈寧宮迎來送往,甚是熱鬧,就連寧王蕭熠來了又走了,也未見到孟婉兮跟著走出慈寧宮。
路小白生怕出了什麼岔子,可他身在宮廷卻也無處使力,只能藏在旁人見不著的角落裡,陪著初春的日頭苦等。
等了許久,直到午時六刻,孟婉兮和路輕輕才踏出慈寧宮的殿門。
當他看到二人出來時,立刻迎了上去,隨即發現情況不對——孟婉兮連發髻妝容都和出門前不一樣了,整個人半靠在路輕輕身上,腳步虛浮。
路小白心頭一緊,湊上前去,低聲問道:“主人,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孟婉兮神色疲累,低聲道:“別說話,咱們先回府。”
路輕輕攙著孟婉兮,一步步向出宮的宮門而去。
路小白站在她們後頭,回想孟婉兮眉間重點的花鈿,微微發紅的眼眶,還有疲軟的雙腿,緊抿雙唇沉默不語。
他站在原地,抬頭深深看了眼慈寧宮的牌匾,才快步走到孟婉兮身後,跟著她們慢慢走出宮門。
孟婉兮雖貴為王妃,到底不是妃嬪公主,沒有在宮廷內乘坐轎輦的道理,只能靠著兩條腿慢慢朝外走。
三人好不容易走到神武門,守門的衛兵查驗腰牌後,便開啟大門放行。
門口停著幾輛華麗的馬車,車身插著各家的旗幟,有柳家的,陳家的,江家的,停在最前面的,是寧王府的馬車。
路小白一眼就認出寧王府的車伕和護衛。
孟婉兮也看到了。
守著馬車的寧王府下人看到她,立刻上前行禮:“王妃殿下!”
孟婉兮點點頭,悄聲問路小白:“小白,咱們的馬車呢,陛下還回來了嗎?”
路小白搖頭,道:“沒有,應該不會還給咱們了。”
孟婉兮偷偷捶了下痠軟的大腿,當機立斷道:“無妨,咱們便坐王府的馬車回去。”
馬伕是王府的家生子,雖然年紀輕輕,論資歷卻是府裡的老人了。
他看見孟婉兮走近前來,連忙放下手中的韁繩掀起車簾,露出一張諂媚的笑臉,彎腰恭敬地道:“王妃殿下,請上車!”
孟婉兮踩著凳子上了車,挨著路輕輕坐穩後,才道:“小白,你來趕車,現在就回猗蘭院。”
“是。”路小白翻身上車,示意那馬伕遞上鞭子。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