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在猗蘭院等了孟婉兮許久,等到太陽西沉,暮色初升,才等到路小白駕著馬車回來。
蕭熠命人將軟榻搬到桃樹下,請了府中門客來桃花落英下對弈,目光卻不時掃向門口,門客只做不知。
後來天色暗了,蕭熠便命門客退下,自己在猗蘭院用飯,繼續陰沉著臉等孟婉兮。
包括綠竹和芷蘭等人在內,猗蘭院眾人小心翼翼伺候著,不敢多話。
路小白也早早從手下人那裡得到訊息,說蕭熠下午就來了猗蘭院,心中略一斟酌,還是決定不跟孟婉兮如實彙報。
路小白存有私心,想知道到了如今這一步,主人是否還對蕭熠心存幻想,二人之間是不是能夠覆水重收。
孟婉兮沐浴後,便換了凝香為她備好的新衣裳,挽了新的髮髻,被路輕輕攙扶著下了車,一抬頭便見到了琉璃燈旁的蕭熠。
場景有些熟悉,與她在陵川和蕭熠初見那夜有些相似。
一樣的琉璃燈,一樣是黑夜裡的庭院,一樣錦衣華服被奴僕成群簇擁著。不同的是,沒了爹爹小心翼翼的前方引路,清瘦的喊她婉兮妹妹的少年,如今身形已經變得頎長,臉上寫著山雨欲來。
蕭熠看著帶著醉意的孟婉兮,怒火中燒,咬牙道:“孟婉兮,你知不知道本王等了你多久?”
孟婉兮還帶著幾分醉意,見到蕭熠也還不惱——她在車廂裡也藏了酒,方才路上又偷偷喝了幾杯。
“孟婉兮!誰讓你喝酒的!”蕭熠往前走了幾步,孟婉兮身上的酒氣便飄散了過來。
綠竹等人見到孟婉兮,忙迎了上去,孟婉兮半靠在路輕輕身上,擺手讓她們退後。
她杏眸如水,此刻卻不解風情,目光直直看著蕭熠,很是傷懷地笑著,道:“物是人非,已經萬事皆休了,王爺還來尋我做什麼?”
“本王來尋你,自然是為了——”他頓了頓,把“興師問罪”四個字吞了下去,冷硬地問道:“你沒事學人家喝什麼酒?”
“借酒消愁啊。”孟婉兮慘然一笑,打斷了他的話:“若是沒事,王爺請回吧,猗蘭院今日不接外客。”說完,她便繼續倚靠著路輕輕,步伐不穩地往裡走。
“你站住!”蕭熠冷聲道,“本王還有話要說。”
孟婉兮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蕭熠深吸一口氣,硬聲道:“你今日去禮部著人遞摺子,說本王寵妾滅妻,要與本王和離你認真的嗎?”
春日的晚風還帶著寒意,可喝了酒的孟婉兮被醉意暫時麻痺了,遲緩地點點頭,道:“嗯,很認真。”
蕭熠冷笑,道:“魏付言的摺子被皇兄打回來了,柳玉瑩屈居側妃之位,本就是皇室虧欠於她,便是用了正妃之禮又如何?”
路小白也跟著冷笑,道:“三媒五聘明媒正娶,這側妃娶得著實風光,面子裡子都給了柳家姑娘,那我主人呢?除了皇家玉牒,誰知道你娶的是側妃?讓世人以為,一個王府有兩個王妃嗎?”
“本王和自己的王妃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護衛評論一二了?”蕭熠看不順眼路小白很久了,開口嘲諷道:“做下人的也沒人像你這般無理,早該被打罵了出去。”
“小白是我的人,卻不是賣身給孟府。”孟婉兮雖有醉意,卻聽不得蕭熠說路小白不好。
她轉過身,同路輕輕一起怒視著蕭熠,道:“我爹孃將小白視若親子,要賞要罰要打要罵,都輪不到王爺來。”
“小白——”蕭熠學著醉了的孟婉兮拖長了語調,嗤笑道:“若非為奴為婢,誰會給人取名小白,當狗使喚嗎?”
“蕭熠!”孟婉兮怒道:“你有什麼怨氣就衝我來,對小白耍什麼橫?”
路小白好不容易抓著機會,趕忙將手揹包紮好的傷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