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距離寧王蕭熠迎娶側妃又近了一天。
一大早,路小白先去找了趟烏木,託他帶訊息給芷蘿宮中的孟屏君,告知孟鴻風已在回京路上的訊息。
如今蘇羽不再接管孟屏君的診療,全權交給了素簡,烏木從旁輔助。
按理,既然有了醫女素簡,烏木入妃嬪宮中的機會就少了些許。
但芷蘿宮極偏遠,素簡身為女子也不方便去太醫院,許多藥材用物都需烏木幫忙傳遞,連帶著幫忙打打下手煎煎藥。是以孟府或孟婉兮這邊需要傳遞訊息的,便都找了烏木。
接著,路小白又去了一趟皇城司,將要查的東西細細抄錄下來。
無論是要查無相禪師和慈寧宮,還是想放心地用竺蘭,都得底細皆知才行。
尤其是竺蘭,既然有姐妹在宮中,宮裡宮外兩頭牽衡,她的姐姐也未嘗不能為宮中的孟屏君所用。
在宮中安插人手極難,甚至可以說,他輕易不敢安排人手。
宮女太監侍衛,身份都一重又一重,你拿捏得了的,別人未嘗不能拿捏。
尊貴如寧王妃,也只尊貴在宮外,沒有宮裡的根基,步步難行。就算只是傳遞訊息,也怕是否準確,人自然更加不敢用。
雖說有了沈娉婷的名單,但孟婉兮還是謹慎,要路小白仔細查證,能少用人就儘量別用。
自然,孟府也定是要去的。
孟鴻風鎮守北疆多年,無一敗績,不止摒退外敵,有他威名在外,才真正讓邊疆得以休養生息。
此時奉密詔回京,定西侯府和孟府都是不能回的,一家人要見上一面,也得籌謀機會才是。
總不能堂堂孟家大少爺,也得跟著路小白翻牆入院,辛辛苦苦才能見家人一面吧?
雖說要做主人的狗,但路小白自我評判,自己可比狗有用多了。
主人還沒吩咐,他就已經心領神會,先一步去做了。
主人沒想到的,他也先替主人周全了,實乃當之無愧的第一心腹。
路小白對自己相當滿意。
等到日上三竿,他已從孟府回來,聽門口候著的婆子說,王妃殿下因為喝了一宿的酒,還在沉睡中。
對閨閣女子來說,喝酒宿醉不是什麼好事,但路小白本是江湖子弟,女子喝點酒,真的不算事。
若非姐姐路輕輕昨夜不肯,他也不是不能陪主人好好喝一場,只是酒量未必多好就是了。
玉蘭花極香,玉蘭居也極雅靜,比猗蘭院好多了。
路小白躍上玉蘭居的屋頂,在日光下眯著眼睛想了想,決定找個地方接著練練劍法。
寧王手下的陳瑾功夫確實極好。
主人說得沒錯,以二對一,勝之不武。
繼續練吧,反正他比陳瑾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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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時,孟婉兮才被腹中飢餓喚醒,卻還賴在床榻,不肯起身。
路輕輕卻不肯慣著她,拉開重重帷帳,將孟婉兮從床榻上半抱起來,灌了碗醒酒茶。
孟婉兮兩盞熱茶下去,才好不容易有點精神,有氣無力地看著路輕輕,杏眸含怨控訴道:“若是綠竹在此,定不會像你這般粗魯,不肯做個淑女。”
“殿下,奴婢在呢!”綠竹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緊接著內室的門被推開,綠竹領著芷蘭和竺蘭,端著銅盆面巾等進來伺候了。
綠竹吩咐芷蘭竺蘭去外間擺菜盛粥,自己則打溼襦帕遞給孟婉兮,笑著道:“奴婢一早過來,便看到孟雪姑娘來找殿下,被輕輕姑娘給攔下了,說是殿下在睡,天大的事也晚點說——”
孟婉兮擦了把臉,隨口應道:“可有問問她,找我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