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大通商號門口便張貼了文書,大意為:凡海城農戶,都可依據家中田畝,免費申領菜種子,若有收成,海城商號也會優先以高價收購。
同樣的文書,分別在四個城門口還有就連縣衙門口的佈告欄上也都張貼了一份。
縣衙也幫著上山下鄉敲鑼打鼓地宣傳。
很快,每村每鎮裡,申領菜種子的地方,都排滿了人。
乾旱了幾個月的地方終於下了雨,老百姓也都看到了希望,有免費的菜種,而且大通商號承諾優先收購他們種出來的菜。
不用自己買種子,又不用愁銷路,只要能種出來,便是銀子。
自然人人爭相播種。
……
“姑娘,根據衙門裡統計的耕地情況,基本上每個村鎮大部分人家都領了菜種。這樣一來,哪怕他們收成不太好,但也足夠他們自家吃的了。”
冬月將統計的情況遞交上來。
薛沉魚大致掃了一眼,便放下了,“菜種還是小的,開春就要播種,到時候谷種的事,也依樣畫葫蘆辦了,務必保證他們春耕按時播種。”
讓海城縣百姓種菜不是她的最終目的,讓大通商號收穫百姓的信任,讓春耕如期進行,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只有春耕照常,他們明年才能有所收成,有了收成,便不會餓肚子了。
當然,她這人還是淺薄的,她的生意也要做,這裡的人過得好了,她的荔枝生意才能長長久久的。
這是雙贏。
“奴婢明白。”冬月低眉順眼。
辦完了菜種的事,薛沉魚便著手準備之後回京的事了。
因為薛侯本就是領命運糧南下的,哪怕是暗地裡剿匪的任務也已經達成,那他就該回京覆命了。
否則朝中又該彈劾什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話,說阿爹這個大將軍當慣了,運個糧都要出么蛾子。
不過在那之前,薛沉魚還有對楚窈的承諾要先兌現。
薛侯也要等山匪一案審結。
轉眼,半個月過去。
忙忙碌碌中,薛沉魚也接到了京城裡的回信。
一封是阿孃的,還夾了薛小淮的信在其中。
一封是呂老先生的,關於鄭多奇的事,他深表歉意,還表示等她回京,會當面致歉。
呂老先生的信倒是一回事,而阿孃的信,卻給了她一個要儘快回去的理由。
而此時,呂老先生的另一位叫作崔鶴的學生,帶著他的親筆推薦信來到海城縣,接替之前尸位素餐的鄭多奇。
此時的海城縣上下便煥然一新。
重拾希望的老百姓們各自歸家,做生意的做生意;種地的種地;做工的做工,儼然沒有了薛沉魚一行人一開始到這裡看見的蕭條景象。
也不復見她前世聽說的“餓殍遍地,百里無人煙”的慘狀。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她已經把戲園子買了下來,交給冬月。
也兌現了對楚窈的承諾,挑了一個地段極好的鋪子交給楚窈打理,這裡的大通商號也一併移交給冬月。
冬月要從內宅伺候的丫鬟,到徹底成為獨立的女商賈。可不容易。
而這裡,便是冬月的的試煉。
再說薛沉魚,她已經帶著幾個丫鬟,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山匪的案子審結,便與押送匪徒的薛侯一同回京。
不日就是要開堂審理。
但就在開堂的前日,海城縣衙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帶頭的,是個白面無鬚的閹人,帶著聖旨堂而皇之闖入了縣衙。
他那一身衣裳,就宣佈了他的地位與眾不同,何況他還帶著大內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