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曹國藩親自送秦洲去勘研所。
秦洲要去鍛鍊的勘研所排第六,所以叫六所。
秦洲知道勘研所較遠,但他沒想到竟然那麼遠。
勘研院雖然在河西省會龍州,但勘研院管轄範圍卻超出了河西省。秦洲要去的勘研所辦公駐地雖然在河西範圍之內,但勘研所的科研範圍卻超出了河西,延伸到相鄰的其他兩個省,全都是在茫茫的沙漠之中。勘研所駐地並不在所在市東煌市的市區,而是在沙漠中的一個小鎮,離所在市東煌市區還有一百多公里。
他們先坐火車,次日下午才到東煌市轄區內離勘研所最近的柳陽站。
所裡派皮卡車到柳陽來接他們,從柳陽到勘研所是漫漫的荒漠,皮卡車走的路幾乎是沙層被車輪碾壓而成的路。
黃昏時分,風大了起來。滾滾紅塵,黃沙漫漫,從大漠曠原奔襲而來的風沿著如刃的沙梭痕跡瘋狂地穿行,不毛之地的大漠表層像滾滾熱浪,與灰藍的天空形成了上下鮮明的層次。隨後,風越來越大,瘋狂的撕扯著天幕,四野戈起,喊殺滿天,肆意的吞噬了天地。血紅的落日斜照著一望無際的混沌風景,舉目瀚海盡頭,大漠黃沙起,漫漫無邊際。
皮卡車像是在驚濤駭浪中穿行的小船,在瀚海中顯的微不足道,秦洲覺得自己好像被這瘋狂的天地壓榨成了一粒渺小的沙粒,彷彿來到了心靈與世界的盡頭。
皮卡車在餛飩的世界裡艱難地奔波。
傍晚時分,狂風逐漸減弱,沙塵漸漸的沉澱下來,秦洲終於有機會欣賞到那令人震撼的大漠落日圓景觀。然而,儘管眼前的美景讓他心馳神往,但此刻的他卻無暇顧及,因為長時間坐在皮卡車上的顛簸,已經讓他的全身骨頭彷彿散架一般疼痛難忍。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震撼的大漠景象,但身體的不適卻讓他無法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秦洲無從知曉他們到底行駛了多長的路程,只知道當他們最終抵達勘研所時,夜幕早已降臨,天空中灑滿了清冷的月光和璀璨的星光。
勘研所領導們早已備好了晚餐,並且在大廳裡等待曹國藩秦洲他們的到來。
他們到達勘研所時,所領導都出門熱情迎接。
吃飯時,反正也不知道這個算晚餐還是算宵夜,在主位該誰坐的問題上,所長,曹國藩,秦洲他們三人讓來讓去,最終秦洲因為太年輕講話沒份量\"被逼\"坐在主位置。
或許是因為勘研所位於較為寒冷的地區,這裡的人們習慣以酒禦寒,所以三位所領導的酒量都十分驚人。他們熱情地頻頻舉杯,向秦洲和曹國藩敬酒。
秦洲則一直強調自己剛剛從學校畢業,還不太擅長飲酒。於是,眾人便將目光集中到了曹國藩身上。
曹國藩的酒量其實還算不錯,但面對三位所長的輪流敬酒,他終究還是難以抵擋。幾輪下來,曹國藩漸漸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小李呀,我們可是一丘之路,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不能貪生怕死,要有勇往直前、不怕犧牲的精神。\"曹國藩拉著秦洲的手說。
\"我們共產黨的戰士,都是說‘跟我上’,而不是國民黨的‘給我上’,曹處長你先上,我跟上,我就是光榮犧牲,即便是沒有烈士,也有烈土\"。秦洲幽默的說。
畢竟秦洲剛剛到,還不能算主人,三個所領導虎視眈眈,秦總必須曹國藩墊底。
但是,曹國藩的理解不一樣,他看到不怎麼會喝酒的秦洲竟然豁出去跟自己並肩作戰,馬上就來勁了,從原來的被動喝酒,變成主動出擊敬酒。
曹國藩敬一杯他們相對應喝一杯,敬兩杯喝兩杯。而每當曹國藩敬一杯,秦洲便跟著再敬一杯。
三位所長也是海量,這樣一來,酒桌上的氣氛馬上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