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瑄聽過季筱竹唱歌,不過那個機會屈指可數。
而且,都是他死了的時候。
沈玉瑄宗覺得,他的這個徒兒挺悶騷的,就像話本子裡的清冷男主,表面漠不關心陰陽怪氣,他的深情只在女主死後展現。
嘖嘖嘖,沈玉瑄不敢告訴季筱竹,在他的神魂被放在季筱竹的髮簪中之時,偶爾可以浮現出來,不過徒兒看不到。
在某個大漠的深處,漫天星星閃爍的夜晚,季筱竹唱著小曲,是沈玉瑄教會她的。
“白鶴載我雲端飲,
坐看九千落瀑生,
夢枕連霏酒後夢,
仙人慾醉同我眠,
腳踹大地手扇海……”
季筱竹唱到這裡就唱不下了,這首小調是沈玉瑄醉酒後胡亂唱的,牛頭不對馬嘴,後面回來越囂張。
不過她好奇的是,明明這個怎麼看都不會像是唱得好聽的詞,但是偏偏從沈玉瑄的嘴裡輕吟出來,確是別有風情,煞是好聽。
不過這得沈玉瑄醉酒後場才有那個感覺,否則平日裡長也好似傻驢長嘶,找不著調。
不過季筱竹亦是半斤八兩,沈玉瑄靠在她的身旁,聽她唱的小曲一陣心慌,但是沈玉瑄會傻傻的撐著頭盯著她發笑,傻姑娘。
季筱竹算不得美妙的聲音迴盪在長風中,吹散在黃沙上,小小的壁虎也被驚嚇的鑽進細沙中將腦袋起。
季筱竹住嘴了,似乎意識到自己唱的也不怎麼樣,還是識趣的閉嘴最好。
……
光陰荏苒,沈玉瑄以活生生的姿態再次出現,看到季筱竹在臺上的身影,雖笨拙無奈,但實在可愛。
自打沈玉瑄醒後,季筱竹總覺隱隱不安,當她轉頭再次看向臺下時,看到沈玉瑄正眉眼彎彎地錄影時,她渾身一震,面色肉眼可見的變紅。
一種說不上來的羞恥感席捲至季筱竹的心頭,她用力咬住下唇,惡狠狠地瞪著戲子。
若不是這勞什子唱戲,她怎麼可能現在這副模樣!
季筱竹或許是羞恥心作祟,她全身靈力陡然一激,衝破了戲子的束縛。
季筱竹雙眼微眯,一個拳頭就直衝衝的砸過去。
沈玉瑄錄影片的手放下,雙眼微眯。
只見紅衣戲子猝不及防,小徒兒突然轟出的一拳將她打飛,對方如同破碎的風箏一般,砸在石壁上,身形直接陷了進去, 炸起轟天灰塵。
最後戲子瘦弱的身子從凹陷的坑洞中爬出,佝僂著身子咳出幾灘猩紅的鮮血。
她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目光看向季筱竹,抬袖擦拭嘴角的血跡,緩聲道:“戲已開腔,八方來聽,只要開嗓,這戲,就得唱完。”
說罷,戲子長袖一甩,神色已然入戲,大步上前一跨,瞬時重新回到了臺上。
戲子手指尖出現了淺淺的紅色細繩,一頭系在季筱竹身上,一頭系在遠處,而在那遠處的盡頭,出現了一個身影。
戲子微微一笑,“演員已到位,可以繼續了。”
季筱竹試圖扯掉這根煩人的絲線,但是手卻從紅繩一穿而過。
季筱竹愣了一下,就在這一瞬,紅繩卻一骨碌的滲透進她的面板之下。
季筱竹再次感受到自己淪為了一個提線木偶,所有的操作不再受她自己身體的控制。
而且季筱竹發現自己的意識像前兩次一般逐漸下沉。
她三番五次想讓我回到菩薩崗的那段記憶之中,到底有什麼目的?
季筱竹沒有反抗,她要搞清楚對方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
戲子微微一笑,朝著紅線的另一端遙遙一拜,戲腔出聲,“啊,劉大人。”
這是新人物的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