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此處並不是太郯山最高處。
太郯山最高峰常年雲霧環繞,猶若仙境。
而他們所在之地只能算是半山腰。
之所以有萬丈懸崖之感,實際因為茅草屋後竟有一處山谷。
而對面正是太郯山的最高峰,隱約還能看到一道細細的水流從峰頂直奔而下。
南榮嫿走到崖邊向下望去,冬日的太郯山依舊綠意環繞,鳥鳴聲不絕於耳。
然而山谷下方卻草木不生,盡是些亂石殘枝,有些破壞了太郯山的仙意。
南榮嫿眸光一凝,覺得很是古怪。
分明谷底溫度更適宜,應該有植被生長才對。
老頭子揹著手踩在崖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山風將他的道袍獵獵吹響,倒真有些欲乘風歸去的縹緲感。
他沉吟片刻,忽而轉身開口道:
“老道今日有一問,答完這一問,然後接受聖水洗禮,便可拿著銀子離開了。”
老頭子目光在沈臨鶴和南榮嫿臉上掃視一圈,指了指懸崖下方道:
“山下有什麼?”
還不等沈臨鶴和南榮嫿做出反應,田飛燕先跳起腳來:
“你個老頭兒,就欺負我們十聖是吧?每每從你這拿銀子,要麼讓背誦從古至今的歷代帝王大名,要麼讓從懸崖跳下去再爬上來,怎麼到他們這問題竟如此簡單,山崖下有什麼?誰還沒長眼了?”
她剛說完,忽覺兩道視線如針扎一般刺到她的臉上,一轉頭見是南榮嫿和沈臨鶴。
“呃…你們繼續!”
田飛燕忽覺幫了倒忙,趕緊後退幾步,再不言語了。
沈臨鶴側目瞧了一眼南榮嫿,見她正看著懸崖下出神,也不知在琢磨什麼。
沈臨鶴向崖邊湊近了兩步,探身瞅了一眼,然後便趕緊縮回頭來,臉色白了幾分。
南榮嫿察覺他的異樣,回眸詢問:
“你怕高?”
沈臨鶴咬了咬牙,恐高這事簡直是他人生的汙點,只有最親近的幾人才知曉。
少時他連上馬都怕的打哆嗦,如今已是好了許多,可從如此高的懸崖一眼望下去,仍舊心驚肉跳、兩腿發軟。
“哈哈哈!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怕高!”
田飛燕一臉開心,笑得花枝亂顫,見南榮嫿掃她一眼,又趕緊閉上了嘴。
南榮嫿不明白老道士為何有此一問,但總覺得這個問題沒那麼簡單。
她暗自警惕,而後說了個不會出錯的答案:
“山下有樹。”
老頭兒撫鬍鬚的手一頓,而後點了點頭,確實沒錯。
沈臨鶴強壓下腦袋中的眩暈感,回道:
“有湖。”
南榮嫿心頭一跳,有湖?
山下明明是一片怪石嶙峋,怎麼會有湖?
而田飛燕和老頭兒對沈臨鶴的回答一絲意外都沒有,所以這個問題——
是衝著她來的?
她確實看不到山下有湖。
南榮嫿雖覺得怪異,但依舊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從外表絲毫看不出她的內心波瀾。
老頭兒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臉轉向南榮嫿,問道:
“這位姑娘說說看,這湖水是什麼顏色的?”
南榮嫿眸色清冷,看著老頭兒不躲不避,回道: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老頭兒眉頭瞬間蹙了起來,片刻後又緩緩舒展開。
“好,老道說話算話,接下來便請二位接受聖水洗禮吧!”
話音剛落,他便從懸崖一躍而下!
“這老頭子真是人老多作怪,明明茅草屋就有舀來的聖水,偏偏還要去下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