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樓各個房間的窗戶紛紛開啟,宮中貴人們望向湖邊高臺,翹首以待。
於他們中大多數人而言,大慶國百姓過得如何跟他們沒有一絲絲關係。
宮牆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百姓對於他們不過是目光觸及不到之地的小小螻蟻,螻蟻過得如何,他們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他們此刻只想寄希望於國師,讓他們在新的一年能夠像以前一樣,只用顧著頭上戴的金銀美不美,新入京的戲班子演的好不好。
旁的都與他們無關。
與祈福高臺相距十幾丈的地方還紮了個矮臺。
鄧籍不愧是經商奇才,京中高門世家的貴人們定是不願錯過這親眼見到國師祈福的場面,又不願與那些平民百姓擠在一處,掉了身價。
於是他便建了這矮臺,矮臺三面有擋風的油布,貴人在其中不至於寒風透骨,也不會遮擋看向高臺的視線。
臺上有三排圈椅,圈椅上細心地放置了軟墊,即便是臨時搭建也佈置得十分恰到好處。
只不過這價格卻是不菲了。
一把圈椅便要百兩銀子。
京中世家誰不認識誰,見人家上了矮臺,自家若不上,豈不丟了臉面?
於是這百兩銀子今日是花定了。
不多時,矮臺上便坐滿了人。
鼓聲陣陣,從方才開始已經敲了約莫一刻鐘了,卻仍舊不見國師身影。
百姓們竊竊私語起來。
矮臺之上高門世家之人也納罕地互相使眼色。
有一名世家貴女忍不住小聲嘟囔道:
“國師許久不曾現身,莫非連每年最重要的祈福都不來了嗎?”
謝沛凝坐在矮臺第一排,她略略思索片刻,目光落向高臺下不遠處的傅詔。
他今日一身金吾衛鎧甲,鎧甲在即將昏暗的天光下散發著冷冽的光芒。
大概察覺到謝沛凝的視線,傅詔忽地向矮臺處看來。
二人視線相對,謝沛凝揚起一個溫婉大方的笑容。
傅詔一頓,只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收回視線,目光四處逡巡。
他今日帶隊金吾衛,守衛此處安全,如今國師遲遲未到,恐有異狀,他自當警惕。
劉巡與杜縉隱在人群之中,望了望天色,眉頭蹙了起來。
“我們準備了這許久,莫非今日派不上用場?”劉巡低語道。
杜縉臉色肅穆,他看了看高臺方向,那處有幾個工匠模樣的人在臺下守著,也時不時向四周張望。
最沉得住氣的估摸是知意樓中的聖上了,也不知是不是安神香的緣故,李仁平閉目靠在圈椅上一動不動,竟似是坐著睡著了。
李赫全神色不耐,不時透過窗戶望向空無一人的高臺。
如今天已擦黑,知意樓、湖邊和高臺四周都燃起了燈籠,燈籠的亮光映照在雁望湖的水面上,微風起,湖面盪漾,燈籠的影子也跟著波動起來,倒有些不真實的虛幻感。
正當李赫全猶豫要不要開口詢問李仁平時,忽聽樓外傳來一陣驚呼聲。
他匆匆向外眺望,只見一個身著青色道袍、手執拂塵的女子輕點高臺一側的臺階,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躍上了高臺。
李仁平也聽到聲音,猛地睜開眼睛,起身走到窗邊望去,神色一片肅穆。
高臺之上的女子一揚手,目光所及之處都熄了聲響,沒人再說一句話。
就連看熱鬧的小娃娃也感受到此時的氣氛不同尋常,緊緊依靠在自家大人的懷中,瞪著眼張望,一聲不吭了。
青袍女子見狀露出滿意之色,她一揚唇,開口道:
“我乃大慶國國師,今日為我大慶國祈福,敬告天地,日月星辰,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