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染墨和擎勝說了會兒話,就各自回房休息。她正埋頭收拾床鋪,抬頭一看,見擎勝抱著被褥站在門口。
染墨心下一沉,這小子又有啥想法不成?今日的書算是白讀了。
擎勝的神情就像個才與父母分床睡不久的孩童,又跑回來想一起睡。小孩是出於害怕或對父母的依戀,你個小壯男怕什麼?
染墨沒搭理他。任他在那邊站著。他倒不急,抱著被褥在門檻上坐下。看樣子是不讓進今晚就守這了。
染墨真是拿他沒辦法。都怪昨晚開了口子。他倒是惦記和依賴上了。
染墨抬腿從他身邊跨過,向自己那屋走去。擎勝愣愣地看著她,不知所以。
染墨站門口,對他說:“上這屋來吧,別把我娘床鋪搞亂了。”
擎勝聞聽如蒙大赦,立馬抱著被褥小跑過來了。染墨又從櫃中取出一床薄被褥。兩人分而蓋之,並用小褥在中間隔開。告訴擎勝這叫楚河漢界,不許越界。
染墨想起曾經的一件趣事。媽媽那時有個姓洪的男同事來自海南島,同住大院宿舍,僅一牆之隔。有一回縣城來了兩個女同事,在他家裡吃飯喝酒。
聽著他們推杯送盞的喧鬧聲,小染墨還曾可笑地為他們著想:他們晚上住哪裡呀?要不就在床上立塊板子或拉個簾子,男女各睡一邊……
沒想到曾經可笑的想法要用到她和擎勝身上了。打牆是不可能了,用個褥子擋著聊勝於無吧。
擎勝只說謹遵教訓,並不在意。待二人躺到床上,染墨才發現有些失算。
那擎勝身材壯實,躺在染墨的小床上佔去大半地方,隨便一個翻身,手臂便把染墨圈住。
染墨訓誡了他幾回。又想讓他去那邊睡,他死活不肯。又說,小時候他娘離開得早,他一個人獨自睡覺很害怕,喜歡有個伴一起睡。
這個理由倒讓染墨軟下心來。便不再爭執。迷迷糊糊到二更天都睡了過去。
清晨。染墨自然醒來。這一覺睡得安心舒暢。手隨身轉,卻摸了個空。未見那擎勝的影子。
染墨納悶,他今日倒起得早。忽聽見院內有水聲。探頭望去,見那擎勝正蹲地上在水盆裡洗滌什麼東西。過了一陣,撈出擰乾後往竹籬牆上搭了一件小衣。
染墨正想發問,見擎勝轉身朝屋內過來。忙又背轉躺下。擎勝見她未起,又去了廚房。
染墨以為他偷吃,悄悄起身準備嚇唬他一下。卻見他正端著米盆發呆。從不下廚的小少爺這是要淘米給她做早餐嗎?好感動啊。
染墨正想上前看個究竟,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一陣呼喚:“染墨,染墨!”
這一嗓子冷不丁嚇得兩人夠嗆。擎勝手中的米盆差點掉地上。
染墨聽出是胖丫聲音,稍鬆口氣。對擎勝使了個眼色,便去開門。
胖丫看到她,急衝衝說:“你姐姐叫你去老李嬸家幫著搬點東西。我也去。”染墨欲問詳情,胖丫卻說不清。
染墨讓她先走一步。自己迴轉過來跟擎勝簡單說了一下。
擎勝一聽說幫忙搬東西,立馬來了興趣,也要一起過去。染墨沒客氣。東西多的話,擎勝倒能以一抵三。
兩人收拾停當,向院門走去。染墨在前,擎勝跟在後面,忽又想到什麼,趁染墨沒注意,把那竹籬上晾著的小衣迅速取下塞進兜內。
待趕到老李嬸家,就見院內木板上放著幾捆印染好的布匹。葦畫正站一旁檢視捆繩是否綁好。見得染墨他們過來,尤其見到擎勝也到來,臉上露出欣喜笑容。
染墨問她是要搬這些布匹嗎?她點點頭。還想細問,她卻示意止住。只讓幾人幫著先運回家再說。
一共四匹布卷,三大一小。葦畫分工,她和胖丫抬匹大的,染墨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