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搭在河岸上,像是生前掙扎著上岸的樣子。
他一半的臉被河水淹沒,一半漂浮在水面上。
他傷在頭部,後腦勺被重擊過,附近河水已經被染紅。
距離他不遠處的岸邊,有一塊兩個拳頭大小的黃色石頭,上面血跡已經乾涸。
很顯然,死者在不經意間突遭襲擊,攻擊者下了死手,就是想結果了他。
從赤身裸體來看,他遭了洗劫。
從他連身上穿的衣褲都被扒得一絲不剩來看,說明在這荒無人煙的島上,可能一絲布條都很珍貴。
晏惜寒猜測,死者十之八九是這批流放者。
只是他沒搞懂,殺死死者的是他們這些被流放過來的人,還是當地土著?
他跳下黑曜石,走到屍體處,彎下腰,放下手中的短矛,也不嫌棄埋汰,扳過臉瞧瞧死者。
由於死者面部慘白,多少有點腫脹,他看不出來是不是他們的人。
不經意間,屍體覆在綠草上的手指勾動了一下,微不可察,但確實動了一下。
那麼,他不是屍體,這個年輕人還活著,只是受了重傷。
遺憾的是晏惜寒沒有察覺到,因為他的注意力依然被河水所吸引。
上游流下來的河水依然帶著顏色,說明情況很嚴重,他直起身子,臉上焦慮的神色愈加濃重,難道前面還有死屍?
他佇立沉思片刻,彎腰揀起短矛,沿河水往上游走去。
一路上,他注意到岸邊草叢裡和泥地上有滴落的血跡。
從血跡滴落的程度來看,往上游行走的人應該受了很重的傷。
但他猜不出來,他沒看見的那個人是怎麼受的傷,是不是他(她)偷襲了那個後腦勺受傷而死的亡者,他不得而知。
河水並不是直來直去的,而是急了拐彎。
霍然,剛剛轉過彎的晏惜寒停下不走了。
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直愣愣的雙眼立時露出恐懼的神色,映入眼簾的場景令人毛骨悚然,慘不忍睹。
一片血紅的河水邊沿上,赫然橫躺著兩具屍體,屍體處河水更紅,說明這就是汙染源。
這也是兩具全裸的屍體,一絲不掛。
能看出來是一男一女,至於兩人是什麼關係無法確定。
平頭男人趴臥,臉衝下,雙手半彎曲前伸,保持著死前在水中掙扎姿勢,像是被人摁住頭部嗆死的。
他看不著死者面容。
男人後背沒有什麼傷口,有的只是皮外傷,傷口應該在身體前側,其實從其身下的河水紅於周遭就可以確定下來。
死者面板看上去仿若白瓷般細膩光滑,說明死者生前非常注重面板保養,他由此推斷該男子生前生活應該很富裕,或許他是富家子弟。
長頭髮女人臉朝上,烏黑長髮雜亂散落在頭部,幾縷黑絲蓋住額頭。
她臉上沒有一點傷,不用仔細端詳面容,單看臉型和面板細膩程度,她一定是個美女。
其實,晏惜寒已經認出她來了,她是這次被流放三個女人當中的一個,一個看起來很秀美的女孩。
被流放的二十五個人中,有三個女人,兩個年輕女人和一個年歲偏大的婦人。
當時被禁言,不能說話,彼此之間互不認識,更不知道彼此因為什麼被流放。
他只知道自己因為什麼被流放,但他不後悔,他也不虧,他殺死了那五個欺負妹妹的渣滓,既為妹妹報了仇,也為社會除了害。
女人脖頸有掐痕,四肢都有淤青傷和擦破傷,尤以雙上肢最為嚴重,女人可能遭到了……強暴。
她的胸部被利刃捅了……五刀,被河水沖刷乾淨的刀口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