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晏惜寒感到這鬼魅森林裡,真的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他無精打采地走回岸邊,褪下溼了的褲子,擰乾重新穿上,把雙腳擦乾淨,穿上鞋襪。
他心裡哀嘆了一聲,心情更加不好。
轉眼間,已經有三個流放者被殺。
難道就為了他們攜帶的雙肩包和身上的穿戴?
他站住回頭瞅了瞅頓覺口乾舌燥,他拿出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把水壺往身後一扒拉,頭也不回地往密林深處跑去……
途中,又遇到一條小溪,比剛才那條略顯窄一些,他往對面瞧瞧,只有躍過小溪,才能繼續前行。
他陰冷的目光不斷向密林深處掃視著,陰森冷風吹得樹影幢幢,宛如猙獰活物在舞動。
他隱約察覺到自己心裡某種潛在的不安,有種近似於畏懼的緊張情緒不斷在心頭蔓延。
他感覺到有一種看不見的,對他毫無好感的莫名之物,正在用冰冷的目光監視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那雙眸子看在眼裡。
陡然,晏惜寒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形容的神色。
他想起之前那個黃警官提醒的話,這個島上充滿了危險,危機四伏,他當時還不覺得怎麼地,但現在,他眼睛盯著好似充斥著鬼魅的廣袤無邊的黑魆魆森林,的確有了幾分恐懼感。
他已經無所畏懼,可仔細想想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某種危險吞噬,像個小老鼠一樣毫無價值地死去,難免四肢發軟,脊背發寒。
晏惜寒立馬扔下手中的木棍,卸下身後雙肩包,雙手拽住兩根揹帶,在胸前衝著對岸擺動了兩下,然後氣沉丹田,把全身力氣集中在雙手上。
突然,他大喝一聲,雙肩包在空中飛了一個弧形,被甩到對岸大老遠的地方,它滾了幾滾,被一棵高聳入雲的古樹擋住。
緊接著,那根木棍被他拋到雙肩包處。
晏惜寒後退七八米遠,助跑一下,縱身一躍,跳過小溪。
他回頭望了一眼小溪,眼裡露出驕傲之色。
兀然,他臉上表情僵住了,禁不住倒退幾步,驕傲之色瞬間蕩然無存,望著眼前的血盆大口,驚得他是目瞪口呆,魂飛魄散……
張開的血盆大口彷彿是深不可見底的黑洞,上下顎之間充滿了令人膽寒的紅色血管,向內倒卷彎曲的一排排鋒利的牙齒猶如尖刺,可以毫不費力地吞下一頭野豬的頭。
被它大嘴巴咬住,那一排排尖利的牙齒將會毫不留情地刺進獵物身體,任誰有天大本領都休想從蟒口下逃脫。
巨蟒不斷地擺動著腦袋,長長的白裡參黃的舌頭,從口中不停地伸進伸出,就像嘴裡有條小蛇掙扎著跳出,又瞬間被它拉回。
晏惜寒驚恐萬狀,高度緊張。
恐懼的雙眸,眨都不敢眨地盯著它那鑲嵌在頭頂部兩側,充滿了猙獰而邪惡的眼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喪蟒口。
那雙誘惑人好美麗的碧眼,卻迸射出瘮人的恐怖光芒。
映入眼簾的場景令人遍體生寒,他感覺自己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洇溼,又被樹林間的強勁寒風一吹,奇寒無比。
晏惜寒心裡明鏡似的,不是風寒,而是膽寒。
驚懼就像肚裡一頓難以消化的飯菜,攪著勁兒。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好一陣子不敢呼吸,甚至雙腿像是釘在了地上似的,挪動一步都很艱難。
他生平第一次面臨死亡的威脅,怎麼辦?
跑……
晏惜寒想發出恫嚇的聲音嚇跑巨蟒,但聲音卻被凍結在喉嚨裡。
連喉結都不會上下滑動了,如同僵住了一般。
慘白的光線傾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