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有黑衣人隱藏在暗影裡跳出來專門砍馳過的馬腿,但馬能看懂黑衣人意思似的,往往馳到這嘎噠騰空躍起,堅硬猶如石頭般的前腿彎曲,迅速伸直,踢踹在黑衣人身上。
隨之,鬼哭狼嚎聲從馬身下陡起。
有個骷髏人與黑衣人打鬥,被黑衣人同夥從身後捅了一刀,刀尖從前胸貫出,頭臉被穿梭的馬蹄踏得稀巴爛,眼珠子在眼眶外噹啷著,彷彿如此,才能看清這個混沌的世界。
有個黑衣人被利刃劃開了腹部,五臟六腑的世界一覽無餘,血淋淋的場景令人直反胃口。
一把血淋淋的蘭博刀橫在一個骷髏人的腦袋上。
可能黑衣人覺得他的頭顱不過是腐朽的爛木,沉重而銳利的蘭博刀怎麼也能劈開血肉和骨頭。然而,結果出乎其意料,骷髏人的腦瓜骨堅硬如鐵,蘭博刀卻拔不出來。
同樣,黑衣人的下場並不比骷髏人好多少,骷髏人留滿長長指甲的左手插入黑衣人的脖頸,五個血窟窿依然在汩汩冒血。
晏惜寒仔細檢驗了一下,死亡的這些骷髏人,大多身高過人。但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如柴。
手中的武器看上去都不怎麼起眼,他甚至覺得黑色大錘是木質的。因為拿起猶如木棒,他嗤笑一聲。
打鬥已經接近尾聲。
雖然骷髏人死傷幾個人,但大獲全勝。
現場黑衣人,全部戰死。
即使沒死,也被清理現場的骷髏人殺死或者錘死,昏黃的焰火不斷帶走人們面對死亡的喊叫,棗紅色血液在黯淡的焰火下幾乎變成了黑色血水,如同沉寂的夜幕。
晏惜寒想起被自己打暈的那兩個黑衣人,如果他們遭了毒手,那麼殺死他們的兇手不是骷髏人,而是自己。
可他又一琢磨,也不能說自己是兇手,即便是自己不把兩人打暈,兩人也難脫死亡厄運。
看情形,骷髏人每次作案,根本不留活口。
否則,他們根本沒必要殺死那些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存在任何威脅的黑衣人傷者。
凡是能帶走的東西,他們搜刮得一個渣子都不剩下,就連屍體身上的穿戴都被扒下來,裝進他們隨身攜帶的皮袋子。
可見,骷髏人的物質是多麼的匱乏。
骷髏人把同伴屍體橫在馬背上,重傷者扶上戰馬。
整個現場只剩下受傷骷髏人痛苦的呻吟聲。
晏惜寒剛才在遊走屍體之間時,大有收穫。
他撿拾了二十多支箭矢,而且都是完好無損的,夠用了,他以後不會再憂慮有弓無箭了。
他想再尋摸一張弓臂,然而讓他失望了。
不過,他還是撿拾了一張被折斷的弓臂,他想弓臂雖然不能用,但他可以卸下弓弦,自己做的土造弓弦畢竟不專業。
晏惜寒似乎被人注意上了,有個骷髏人望向他,一邊盯著他看,一邊對同伴說著什麼,聲音太小,或者距離太遠,聽不太清楚。
但晏惜寒覺得骷髏人似乎在懷疑他的身份。
他靈機一動,順手撿起一個散落在地上的骷髏頭,舉起晃了晃,看他見那個骷髏人轉過身,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他矇混過關。
是時候該退出去了。
突然,晏惜寒被一具屍體絆了一下。
低頭一看,他的褲腳被一隻從屍體上伸出的手拽住,他心頭不由得一緊,使勁一掙,掙脫了,轉身就要離去。
“救……我。”
聲音儘管很微弱,但晏惜寒還是聽到了。
他頓住腳步,迴轉身,低頭瞅著黑乎乎的地面,感覺那具“屍體”緩慢地蠕動著,像個肥碩的超級巨蛆。
晏惜寒立馬圪蹴下,把右手蘭博刀交與左手,右手抓住“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