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他,幹掉他!”羽毛人狂喊著。
尖腦袋可能平常霸道慣了,得罪了整個族人。
有人持利刃上前,尖腦袋知道是來殺他的,他揮舞著匕首不讓來人靠近。然而他身負重傷,整個身子已經麻木了,根本就不聽他擺弄。
那個人轉到尖腦袋身後,左手捂住他的嘴巴,並把他的頭緊靠自己腹部,右手在尖腦袋脖頸輕輕一劃,一道肉眼可見的細線割開了他的喉嚨,氣血一齊迸濺,如同燥熱的血雨。
又有人過來分享半截鼻子和尖腦袋的武器、行李和衣裳。
駝背老人一副言出必踐的表情,他可不能讓族人輕視他。
他雖然比其他族人身板看上去要弱一些,但顯然並不柔弱,而是特別剛硬。
“還有誰想試試?”
場內無人應答,老人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把這兩個髒東西拖走,喂狼。”
聲音透著陰狠,又如那些狂囂的羽毛人那般冰冷而冷漠。
有人上前拖走了屍體,卻留下血腥一片。
隨即,一片厭倦懈怠、波瀾不驚的死寂籠罩在村落上空。
屍體如何處理,骸骨部落與骷髏人大不相同。
晏惜寒親眼所見,那天晚上,骷髏人把死去的族人全部帶回,並沒有丟下半個扔給野狼啃食。
可見,骷髏人對族人屍體存在一種尊重。
村落漸漸地趨於安靜,場地上已無人影在晃動,只有那頭黃牛和囚車孤零零的倒影映在地上。
晏惜寒輾轉反側,根本沒法入睡,不知咋地,嘴邊卻油然而生幾分淡淡的苦味。
他擔心自己睡過去錯過救人的最佳時機,等待如同煎熬。
血液靜靜地在血管裡肆意流淌,恐懼、擔心和焦躁卻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黑夜像他欲要竊取的那輛牛車一樣,以緩慢得不能再緩慢的速度向前滑行。
他夜不能寐,就像一個邪惡的幽靈潛伏著,伺機而動。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堆篝火像星星一樣閃耀著光芒。
那些羽毛人,一個個裹緊毛毯和披風,相互擠在一起取暖,陷入沉睡之中。
凝神傾聽,好像聽見牛車一側,一名守衛的輕微腳步聲,有人翻了個身,繼續呼嚕呼嚕地打鼾。
有人呼吸時,嘴裡發出怪異的嘶聲,如同野鬼在吹口哨。
也有人睡覺時磨牙,像是異鬼在咀嚼什麼動物的骨頭。
手銬、腳鐐偶爾被人弄得當啷啷作響。
晏惜寒藉著月光看清楚了牛車一會兒趕往的方向。
他一邊聆聽守衛腳步聲,一邊悄悄地運動過去,把雙肩包卸在一會兒牛車路過的路邊。而後,他再次駐足聆聽,靜如夜空,他才像山貓一樣,悄悄而輕盈地摸了上去。
黑夜使萬物變得不那麼真實,也模糊了他的身影。
說是不恐懼那純粹是瞎扯,萬般恐懼齊齊地襲上他的心頭。
他感到焦慮和不安,精神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四周發出的每一個響動都讓他驚恐萬狀,汗毛倒立,冷汗直流。
好像那個守衛眼皮不能抵抗住地球引力召喚,坐在地上也睡著了,倚靠在牛車一個軲轆上。
要想把牛車趕走,必須先讓守衛的身體離開牛車。
漆黑的囚車發出噪音,那是一種恐懼而不安的聲音,似乎俘虜察覺有黑影疾速奔向囚車,感覺到他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他們很快就安靜下來,因為黑影不是四條腿的猛獸,很顯然是人。
既然是人,又是悄悄地摸過來,顯然是不想讓羽毛人察覺。
他們已然成了俘虜,暗算他們性命的可能性不大。
他們全體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