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臉上吹來,一把鋼刀拍在了周奎的腦袋上。
“當!”
一聲響。
周奎覺得半邊臉都麻了,右邊的槽牙頓時也鬆了幾顆。劇痛鑽著腦仁,周奎抱著臉“嗷”一聲倒在地上滾……
篝火旁圍了七八個粗壯的漢子,提著斧頭、瓜錘、銳刃,一個個凶神惡煞。
“拖起來!”
有人上前,抓著周奎的兩隻手,用繩索把他栓在了一棵白楊樹上。
漫天飄起了飛絮,火光印在周奎的臉上。
“哪來的”
“周……周集……”周奎動彈不得,腫了一邊的臉上老淚縱橫。
“可是平涼村旁的周集”那人又問。
周奎使勁點頭,想開口,嘴裡突然一緊,一隻破布糰子塞了進來,只剩下“嗚嗚嗚”的聲響。
詢問的那人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轉身回到篝火旁。單手撫胸,恭恭敬敬地行禮。
“達布倫欽!不像是細作,像是個真泥腿子。”
“曲貢,你且看清楚,是方才窺探之人麼”火堆旁坐著個年輕人,裹著羊皮,戴著棉帽,腳上穿著一雙馬靴,手裡握著一柄匕首,正面無表情地削著手裡的肉乾。
“不像!”一個漢子搖頭,道:“方才我去查了,窺探的人至少有四人,而且都已逃遁。這漢人來的不是一個方向,應是迷了路,才誤闖進來的。要不乾脆殺了,省的夜長夢多。”
“不可!”火堆邊被稱為達布倫欽的年輕人搖頭,“我達布不是朗日,他靠殺人立威,我卻沒什麼興趣。此行我只要抓修渠的人,能不殺人,便就別再殺人!”
“倫欽!”身旁的曲貢道:“我們與大唐遲早還要兵戎相見,可老贊普年歲已大,你和朗日始終有一人要坐上贊普的寶座。王庭裡有人說你閒話,說得最多的便是你心地太善良,不適合統兵作戰!”
“統兵作戰又不是拼誰沒有人性,更何況,我也沒想去做贊普!”年輕人嚼了一口肉乾,道:“如今河西除了這半個涼州以外,已盡歸我吐蕃。我們與大唐打了十幾年仗,死傷無數。如今唐廷打不動了,我吐蕃又何嘗打得動此番歷練,朗日儘管去殺他的人,我卻不與他相爭。大唐右武衛此時正在河隴道駐防,朗日那個蠢貨鬧得越兇,我便越安全。”
說罷,達布站起了身來。
東方已露魚肚白,太陽即將升起。
營地裡澆熄了篝火,四十多名吐蕃騎兵翻身上馬,隨著達布一同步上了山脊,看遠處一片白霧茫茫。
“倫欽!為何此次歷練你非要找那個修渠的”
“因為我們新得了河西,而我不僅掌管青海,我還是河西倫欽,我的子民需要休養生息。對於河西來說,養犛牛不如種地,種地就需要水渠。”
“那綁著的那漢人呢”
“帶上他,給他一口吃的。”達布策馬前行,“他了解平涼村!”
“是!”
……
“哈欠!”
趙正使勁打了個噴嚏,感覺鼻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往裡鑽,於是隨手抽了兩張草紙使勁地擼了一把。
“可是受了風寒”趙金玉關心地問道。
趙正搖了搖頭,“無妨,來,接著說!”
今日上午,縣府快馬送來了告警文書。趙正大致看了一眼,文書上對樺嶺慘案只聊聊幾筆帶過,重點是通告各鄉各村,蒼宣縣內匪情突發,且匪賊手段殘忍,行蹤不定,在右武衛軍未達之前,望各村堅壁清野,做好預防。
但眼下正是春耕,撒下去的稻種也已發苗,過不得十數日,便是栽種的時節。在此節骨眼上,蒼宣縣卻突發匪患,對於各村來說,都面臨著二選一的難題。
要麼按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