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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獻雙印

容夫人身邊最為親近的有兩位女使,一名曉月,二名宿雲。這兩位素常穿戴女官服制,兼領內外事宜,從無人敢輕視之,正如無人敢冒犯容夫人的威信一般。

孟開平雖不知宿云為何來此,卻覺得她來得實在正巧。二人互相見了禮,宿雲端莊含笑道:“天色已晚,元帥若要寒暄,須得擇日才好,眼下還是速去罷。此處有奴為元帥解憂,但去無妨。”

孟開平曉得她的行事作風,便也不多囉嗦,黃珏等人更不敢攔他。眾目睽睽之下,他大步流星出了煙雨樓,翻身上馬徑直去了。

他原以為最早也要待到明日,沒想到今晚便有人傳召他入府。一路上,孟開平思來想去,終究也沒想出個萬全之策。但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師傢俱亡”已成定論。

有他在,師杭會性命無憂的。

府內枝椏上的積雪漸融,簌簌抖落。孟開平邁步踩過,泥汙浮雲雪。

是他害她跌落雲端的,孟開平又想,等這樁事徹底翻篇以後,他必定會竭力彌補她,無論她想要什麼,他都願意滿足她,只求能博她一笑。

他甘心擔下一切責罰,他也明白如何打動平章。只要她永遠不離開他,那麼,再糟糕的命運落在他頭上都是值得的。

容淑真抬眼望見他的一剎那,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年輕男子沉沉壓低著的眉宇。

記憶中,英武昂揚的少年郎君竟也識得了愁滋味。分明該是最得意傲氣的時候,解不開的愁緒卻牢牢困住了他。六親緣淺,奈何情深。

相較於沐恩那樣自小孤苦的孩子,廷徽的人生則更多曲折坎坷。從軍前,他是走過岐路的,可最難得的就是心性堅韌、迷途知返;從軍後,他在軍中無牽無靠,從來依仗的只有自己。還以為這孩子早就不在乎男女之事了,未曾想不動心則已,一旦動心就勢在必得。

世上絕沒有白白得來的好東西,到手前,自然要先明白什麼叫作割捨。大家都是熬過無數艱難險阻方才掙出了這麼一份家業,“得之不易,守之更難”,即便是她與齊元興親生的孩子,也要嚴守這條規矩。

思及將談的那樁事,容淑真有些不忍。

“廷徽。”她放下指尖的白玉棋子,柔聲溫和道:“年宴之事,你莫要惱。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你雖不是咱們的義兒,可他待你卻如半子。”

孟開平知道容夫人說的是齊元興,可平章他如今都有十好幾位義子了,將來還會更多。因此他曉得,這話只能過耳聽聽罷了。

“您說的是。”他認下自己有罪在先,單膝跪地道:“開平有負上恩與夫人厚待。”

容淑真見他低垂著頭沒有絲毫怨懟的樣子,憂心立時放下了不少。她是來調停和事的,撇開私心,並不想因為這樁事教兩邊生分了。

“誰人無過?只要肯改便好。”她連聲勸他起來,又道:“你無芥蒂,我便更該為你計深遠——那位姑娘,你預想如何安頓她呢?”

聞言,孟開平長長久久地沉默了。他似是不敢輕易開口,又似在好生思索。半晌過後,他終於堅定答道:“夫人,我不能放她走。我虧欠她許多。況且,她已無處容身了。”

順理成章地,隨後,他同容夫人細細說起了兩人間的諸多故事,例如師杭捨身救他為他擋刀、止他屠苗、勸他收容難民,以及助他草擬撫民詔令等等。樁樁件件都只撿最為緊要、最易切中人心、最能顯出師杭胸懷見識之處敘述。

最後,他言語懇切道:“聽聞其餘諸路元帥據城後,十室九空,內亂難平。然下官所轄此路,未及半年,已有十之五六流民返鄉安居。除偶有山匪流竄外,治下並無大患。假以時日,定能復現徽州路之繁盛榮光。”

“下官是個最鄙陋無知的粗人,可因著她,這數月來字也認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