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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蹤跡全無

孟開平走了。容淑真獨自坐了片刻,望著案上謝二姑娘的畫像,回想他方才那些肺腑之言,心中百味雜陳。

“這混賬小子,居然連帥印都敢丟。”

內室裡,一魁梧男人終於掀了簾幕大步邁出,邊走邊擰著濃眉叱道:“狂得不知自個兒姓甚名誰了,竟還恃功恃寵,要你念他的情照拂那小丫頭。”

“遺孀”兩個字著實是很重的。假使孟開平戰死疆場,日後大業既成,軍中定要再加一級追封他。試問,元帥之上還有什麼?封無可封,那便只有國公爺了。

國公遺孀皆該以貴夫人之銜並封……

思及此,齊元興更覺荒謬。他來來回回踱步,指著那畫像火氣頗大道:“老謝家閨女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求親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為著他,老子親自登門備了好些禮,就這他還相不中?眼珠子飛上天了!”

容淑真無奈笑道:“何止是沒相中,是根本就沒看兩眼。”

“好好好。”齊元興這下也氣笑了,頓步回首道:“他不肯看,親也要照結!他要是敢讓人家姑娘守活寡,我就將他捆來應天活剮了!”

容淑真知曉這些都是氣頭上的話,並不當真。她思慮再叄,反而平靜勸道:“既有珠玉在前,怕是真給他找個天仙來也無濟於事了。從前倒沒看出廷徽這小子是個情種,聽聞他爹孃情意甚篤,他娘去了後,他爹一直未再續絃,只盡全心拉扯他們兄弟兩個,原是家裡便有淵源的……唉,真是錯過了。”

不知想到什麼了,她似是十分遺憾,輕輕嘆了一聲。齊元興不解,只見自家夫人掩唇忍笑道:“年歲輕的小郎君,哪有從不犯渾的。可嘆我竟沒有個閨女,否則,倒還真想有個這般的姑爺。”

聞言,齊元興立時啞然了。

他怕下屬有私心,更怕他們沒有私心。越是重情重義的人,越不會在他背後捅刀子。

“情到深處始覺虧欠。廷徽自個兒約莫也不曉得,他用心到了何種地步。”容淑真道:“他要捨己渡人,咱們也不該再駁他的願,至少成全他這一樁罷。親事訂下,至於往後究竟成與不成,且看他自己的造化。旁的不論,我總隱隱覺得,那位師家姑娘不是個任人拿捏的。”

“紅顏禍水。”談及此,齊元興負手長嘆道:“北面打得火熱,元廷卻還派人來江浙行省督戰,派的正是那福晟。他二人間的樑子也算擺到了檯面上,不少人心照不宣,可論總都是廷徽理虧。為了個女人,說不準會教他撞上元軍精銳,若非老曹老趙他們實在騰不開手,我是真不想讓他入浙啊……”

容淑真亦沉吟良久,而後道:“他既應下,至少也該有五成勝算。咱們謀劃至此,倘若情勢危急,國用他們也可回救支援。”

齊元興搖搖頭道:“遠不夠。過些時日,我必得親往婺州。”

容淑真不解,他諷笑解釋道:“你莫要以為那小子十拿九穩了,他是打腫臉充胖子,心裡發虛面上硬撐。那楊完者若是好對付的,上回又豈會在他手下全身而退?人家有出將入相之鴻才,是元廷數一數二的大元帥,實打實正面交鋒,他連兩成勝算都沒有。方才,不過是知曉我在裡間,故意誇口哄我聽罷了。”

*

接下來幾日,因是年節裡,孟開平並不算忙碌。

那些瑣碎事已算翻篇。他面見了幾回平章,將年後的軍務章程大致敲定,其餘便只等上元宴後回到徽州了。

這一趟要跟他回去的人不少,除卻齊文忠,還有朱升一家。這老爺子歲數大了,長久待在應天,總覺得心裡頭不暢快,平章便允他先回鄉養著。總歸石門離應天並不遠,但有使令,不過幾日功夫便到了。

閒時,孟開平同朱升幾乎成了忘年交,天南地北侃個沒完。十五那日一早,眾人便都聚在了元帥府,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