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位皇子安置,朝中的大權也逐漸有了向太子轉移的勢頭。
太子兼任尚書令一職,其心腹杜知禮擔任門下侍中。
至此,三省長官有其二出自太子一系。
到這時,哪怕再遲鈍的臣子,也能猜出武德帝的打算。
天子要退位!
這個訊息對新生的大唐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的!
要知道,當今聖上李定邊可是大唐開國之君,縱橫天下三十餘載,無論威望還是戰功,堪稱當世之最。
臣子雖然已經適應太子主持國政。
可當武德帝透露出退位的意思時,還是不免亂了陣腳。
……
大明宮
尚書左僕射房孝衝,他是一眾開國老臣中與太子關係最近的。
太子擔任尚書令,就以房孝衝作為左僕射,其信重程度可見一斑。
房孝衝穿著官袍立於下方,臉上不見溜鬚拍馬的討好,取而代之的一抹鄭重。
“陛下,您當真做好了決定,要退位傳與太子?”
武德帝見他一副嚴肅臉,爽朗笑道:“怎麼,孝衝你莫不是捨不得朕了?”
本來這只是玩笑之語,誰知房孝衝卻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彎身跪地行了一記大禮:“老臣跟隨陛下三十載,雖日漸老邁,但這顆心卻還是熾熱的。”
“陛下一言,老臣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聞言,武德帝愣住了,旋即大笑了起來:“孝衝,你果真是朕的好臣子。”
他笑著走下龍椅,親手將這位心腹臣子扶起來,伸手替他拍去灰塵,無奈道:“你我都是做了祖父的人,別動不動就行大禮,老骨頭可折騰不得。”
房孝衝聞言仍然繃著一張臉,眼底滿是決然。
“你這倔脾氣與當年一樣,難怪都喊你倔驢。”武德帝搖了搖頭,揹著手回到龍椅前。
再回頭時,武德帝臉上的笑容不見,整個人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凌厲,隱約還有濃郁的殺氣化作實質向外蔓延。
房孝衝見此不驚反喜。
因為他知道,這才是陛下的真實面目。
那個冰冷至極,讓胡人聞風喪膽的“殺神”李定邊!
只是很快,武德帝就將氣勢收回,又恢復了先前的和煦模樣。
他朝著房孝衝無奈一笑,淡淡道:“在這世上朕若不願意做一件事,無人可逼朕。”
“只是孝衝…這帝位,朕是真倦了。”
房孝衝早在武德帝展示氣場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面露苦澀,卻欲言又止:“陛下,老臣可否請教緣故。”
“緣故?”武德帝抬著頭,輕笑道:“朕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要揹負祖輩的夙願,披星戴月到了今日。其間沒人問朕是否願意,連朕自己也不曾埋怨。”
“不過孝衝,這些對朕而言都不算什麼。只是如今身為天家,君臣父子,夫妻兄弟,皆不可同日而語。”
“朕不指望我李氏能夠例外,只求在朕這裡,可以圖個順心。父子反目,骨肉相殘,這些腌臢之物,還是留與旁人吧。”
房孝衝聽著武德帝這番言論,眼神裡頗有幾分觸動。
良久,他再度躬身:“陛下的心意臣明白。”
“請陛下放心,孝衝雖老矣,但願做這抱薪之人,替我大唐揚起幾分餘火。”
……
冬至之日
武德帝率太子與百官,前往涼州故地祭拜祖宗。
白雲寺
李常笑雙手合十,正想繼續參悟一番經義。
可是面前來回行走的人影,卻又讓他八卦之心蠢蠢欲動。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