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沒能睡著。
她裹著被子,左右輾轉,眼睛一直睜著。
周遭漆黑一片,不知是什麼時辰。
府上也已沒了動靜。
外頭值夜的丫鬟,都換了兩個了。
桑覓想到書房那邊,冷冰冰的臥榻,心頭思緒紛亂,那裡沒有燒煙取暖的爐子,春夏時還好,冬日裡睡起來,定是冷的。
謝擇弈捱得住嗎?
笨蛋是否抗凍呢?
桑覓心裡難受極了。
她自己是個怪物,不怕冷不怕熱。
謝擇弈和她不一樣呀。
桑覓輾轉反側,倏然想到,書房那邊,暖和的被子或許都沒有,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抱著厚且柔軟的被子,輕手輕腳的,沒有驚醒值夜中打瞌睡的丫鬟,悶不做聲地往書房去。
此時,謝府上下,一片寂靜。
黑夜深處,唯有遠處的雞鳴狗叫。
桑覓抱著被子到了書房,推門進了裡屋,卻沒見到謝擇弈的身影,小榻上的枕頭和織物整整齊齊,冰冰涼涼,絲毫沒有睡過的痕跡。
桑覓不禁,皺起了眉頭。
謝擇弈這廝,又騙她。
他根本沒在書房睡。
他可能跑去和他親戚一起睡覺了。
罷了,兩個人一起睡,至少不會冷。
桑覓神色鬱郁地站了一會兒,隨即裹著被子,在榻上躺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夜裡凌晨,略顯狼狽的謝擇弈回來了。
他招來值夜的小廝,沐浴更衣。
謝擇弈收拾完畢,回書房就寢。
天邊,已泛起白光。
裡屋臥榻上,桑覓裹著被子,蜷縮著睡著。
謝擇弈一時恍惚,以為自己精神失常,產生了幻覺,直到伸手觸碰,才敢確信,躺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真真正正的覓兒。
她呼吸溫熱平緩,湊近了聽,可以聽見像貓一樣的輕微的咕嚕聲。
謝擇弈在榻邊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進去,捂了一會兒後,指尖才去勾她的手指。
最終,謝擇弈靠在她身邊,半睡半醒。
天光大亮,外頭動靜接連傳來。
桑覓迷迷糊糊地睡醒。
醒來的瞬間,猛然驚覺謝擇弈在她身邊伏著。
桑覓一把抽回了自己那隻被輕輕攥著的手,對於眼前的景象感到茫然,彷彿自己昨夜夢遊了似的。
謝擇弈也很快醒了。
他抬眼看她:“覓兒。”
眼底,滿是憔悴。
好像一夜沒睡。
還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樣。
桑覓沒有過多的理會他,只是略顯無措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我怎麼在這裡?”
謝擇弈:“……”
他也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覓兒夢遊了嗎?”
他柔聲問著。
桑覓搖頭,不知所云。
謝擇弈沒再回話。
只希望她不要有什麼夢中殺人的壞習慣。
桑覓看著他,想到自己昨夜的鬼使神差,便一陣心氣不順,光著腳匆匆忙忙往外走,對於他的一些叮囑全當沒聽見,整個人顯得神經兮兮。
謝擇弈以為她還在惱火賀家公子失蹤案的事,一時也不知道還要如何與她解釋,接連兩日,他在家休息,未去衙署,與桑覓之間,卻也還是變得不同以往,旁人看來,他們兩個人莫名其妙,鬧了彆扭。
自詡識趣的謝風弦,也沒在謝府待多久。
向來喜好遊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