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樓外,謝家的馬車等候著。
丫鬟婢女筆直地站在馬車兩側。
牽馬的馬伕見謝擇弈與桑覓出來,忙取出小凳放好。
謝擇弈扶著桑覓上了馬車,自己緊隨其後,繼而吩咐車伕駕車回家。
桑覓坐在馬車裡,扯了扯自己溼漉漉的衣袖。
“我還以為,錦泱她真的要出嫁。”
“好好的,跑去玩什麼水。”一旁的謝擇弈將她冰涼的手拿了過來,攥在手心捂著,“錦泱的事情,若是謝家長輩當真說定,她拒絕不了,不過我大哥的本意,也不是說親,他一沒指望張家對此坐視不理,二也沒指望我辦事有多靠譜,他更多是讓我探一下樑王那邊的情況,同時說不定,還是在試探我。”
“噢。”
桑覓悶悶地應著。
她其實是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
不懂言辭交際,又怕會給他丟臉來著。
仔細想想,這種想法,一點兒也不像她了。
桑覓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然後呢,你看出了什麼端倪來?”
謝擇弈無所謂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位梁王殿下,心思深沉,野心勃勃,絕非凡夫俗子。”
他沒有野心,謝家也不會有動作。
桑覓脫口問道:“梁王他想當皇帝啊?”
“噓。”
謝擇弈輕噓一聲,食指放到唇邊示意噤聲。
桑覓收住話頭時,卻看見他嘴角那明顯的笑意。
謝擇弈道:“我有覓兒,長一百顆腦袋恐怕都不夠砍。”
桑覓挪了挪屁股,挨近了他幾分,勉強擺出不聲張的樣子:“我覺得他當皇帝挺好的。”
謝擇弈不明:“什麼?”
桑覓一本正經地說道:“他喜歡小貓你知道嗎?他要是當了皇帝,就會出一套律法,把所有欺負小貓的人都斬首,我想,那他當皇帝也挺好的。”
“你們剛才就是在聊這些嗎?”
謝擇弈神色一沉,面有不悅。
桑覓渾然不覺:“差不多吧。”
謝擇弈冷著臉,鄭重其事地說道:“不可以和別的男人聊小貓。”
桑覓茫然:“為什麼?小貓有什麼不好的嗎?”
聽到這話,謝擇弈有些氣結。
根本不是小貓不小貓的問題。
重點是,別的男人!
而且還是梁王蕭殊羽這種,深淺難測野心勃勃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和他聊小貓!
桑覓疑惑:“不聊小貓,我難道聊小狗嗎?可我只有小貓啊,又沒有沒有小狗。”
謝擇弈說:“覓兒是我的妻,只能和我聊小貓,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桑覓老實巴交地搖了搖頭,困惑不解地說道,“我和碧珠天天聊小貓呢,難道碧珠是我的妻子?”
“覓兒——”
謝擇弈生氣了,甩開了她微涼的手。
存心要氣死他的壞覓兒,壞手凍著去吧。
他不捂了。
桑覓對他突如其來的惱火,毫無頭緒:“你怎麼又生氣啦?”
謝擇弈靠著馬車,兩眼一閉:“我回去就找塊墳地,把自己給埋了。”
“別生氣嘛謝擇弈。”
桑覓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謝擇弈故作高冷。
桑覓思索一番,湊近他,溫聲細語地說道:“我給你燒紙錢好不好?你別生氣了……”
謝擇弈嘴角微妙地抽了抽。
“我看你是真想氣死我。”
桑覓一臉無辜。
搞不懂他為什麼老生氣。
這回她都沒有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