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你還給我,這是我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乾啞撕裂的少年聲音帶著無助與悽苦,在這暗暗長夜裡顯得尤為可憐。
墨非白腳步一頓,看向了那個昏暗不清的角落,“是誰,是誰在那裡爭吵?”
昏暗中,似乎有人先是嚇了一跳,接著趾高氣揚,“你又是誰,躲在石頭後面說話?”
只是恰好站在對方視線方向的石頭後的墨非白:“……”
躲你妹,朕就是恰好走到這個位置好嗎?
不等墨非白冷下臉來上前,小貴子已經抬高了聲音,“大膽!竟敢冒犯皇上,你是哪個宮道的太監,還不快出來磕頭!?”
剛才還趾高氣揚的聲音頓時嚇得顫抖了起來,很快,一個太監弓著身子倉惶繚亂地從角落裡連滾帶爬地出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皇上,萬歲——”
“停。”
墨非白抬手,懶得聽他囉嗦,“還有誰在那裡,你與何人,因何事在此爭執?”
這太監顫巍巍地朝著身後看了一眼,“是,是容國質子。”
墨非白皺了皺眉,看向沒有動靜的石頭後面,“還不出來麼,怎麼,要朕親自繞過去把你拉出來不成?”
誰知,他話已至此,石頭後面竟然仍然沒有動靜。
就在他示意小貴子將燈籠舉高一些,照向那邊走過去時,石頭後終於響起低若蚊蠅的慌亂聲音,“別,別過來!我衣服都被他扯破了,穿掛不住,此時有辱陛下視聽。”
墨非白冷眉頓結,沉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監,“怎麼回事!?”
“回,回皇上,今日這質子入住後宮西北殿,奴才想,皇上這樣安排,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到底是個質子,皇上肯定安排了也就忘下不管了,奴才膽子就大了。”
那太監已經嚇得不敢撒謊了,嘴裡一禿嚕就全說了出來,“見他身上容國穿來的衣服還算鮮亮,他一個質子穿這麼好的衣服幹什麼?便想,便想……”
這太監把頭重重地往地上磕著,“奴才以為,他是質子,即便過陣子皇上您知道了他在宮中受到擠壓,可他這種身份,您必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樂見其成。所以這才做了糊塗事!”
墨非白的臉色沉了又沉,他知道,宮裡抱著這種想法的,恐怕不只是這一個太監。
說不定所有人都以為,他這個皇帝就是隨口安置,根本不關心這質子過得什麼日子。
甚至會暗中授意下面人苛待質子,以圖容國吃癟的爽快吧?
自古以來,質子幾乎都是這種待遇,難怪呼這些人會這麼想。
甚至,會這麼想的,都不只是宮中太監宮女,還有……
墨非白看向那塊石頭,還有這質子本人。
他也會覺得他這個帝王虛情假意,當著使臣面,表面善待,好好安置,背地裡放縱太監欺辱他吧?
“來人!”
墨非白閉了閉眼,不再看地上戰戰兢兢的太監,冷絕道,“此太監陽奉陰違,擅自欺辱容國王子,杖責三十,以儆效尤。宮中太監宮女若再有欺辱容國王子者,罪當同責!”
小貴子都驚了,“皇上,這!?”
這宮裡有太多太監宮女,都說不清是丞相將軍或者並肩王哪一個安插進來的釘子。
皇上何必為了一個質子,去冒著得罪那三位的風險對這太監處罰啊。
墨非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明顯心意已決,“朕是皇帝,還是他們是皇帝?朕處置一個不聽話的太監,還要顧忌他們的臉色不成?朕不是為了什麼質子,朕是為了自己!”
若再不樹威,他恐怕就會淪落到跟原主別無二樣的傀儡皇帝。
好在,現在是三方把控,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