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諸葛琮雖因為發燒debuff而智商下降40,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沒有遺忘殆盡,沒有突兀地給亓官徵來一句“做我的兒子,最英武的兒子”。
要不然亓官徵定然當場爆炸。
亓官徵在放火時便已將整個大營偵查完畢。
本著對無害技術人才的照顧心,他在製造慌亂時特意避過了軍醫部門。
此刻,呂驊帳下幾個老大夫和一眾軍醫學徒都毫髮無傷,瑟瑟發抖地藏在偏僻的角落。
亓官徵將諸葛琮小心翼翼地放在帳中,而後又飛快地從各個角落把軍醫挖出來拎到他跟前,自己則在一邊抹著眼淚等診斷結果。
再度被瑟瑟發抖的老頭子小夥子團團圍住的諸葛琮:……
這場面,似曾相識。
那個曾經為諸葛琮診斷過的軍醫嚥了口口水,敬畏地看著眼前換了個表情的文士,再結合自己聽到的部分對話……
他在湊上來診脈時,先瞥了眼周圍軍醫,確認他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無暇關注自己,而後小心翼翼對諸葛琮耳語道:
“您是汝陰侯?”
諸葛琮看著他,沒有說話。
軍醫狠狠地鬆了口氣,剋制著情緒搖了搖他的手,感激道:
“竟然真的是您!我是聽您的故事長大的……天啊,今天真的見到汝陰侯真人……我就說嘛,除了您,誰還能騙過呂驊那匹夫,攪亂這該死的大營呢。”
這人似乎開啟了話匣子,絮絮叨叨地很自來熟地就聊了起來。
“我們早就呆不下去了,那呂驊不僅叛國,人品也差得厲害,真是好生可惡,真不把大夫當人看!”
“每次治療下屬時都要來一句‘治不好就讓你們所有人陪葬’,真是顯著他了!還好惡人自有天收,老天爺把您派過來殺他了。真是上天庇佑……”
“對了,還有方寧那廝,當真是沒話說……”
“你在說什麼呢?”亓官徵陰慘慘地湊了過來,盯著年輕軍醫瞅。
軍醫打了個哆嗦,鵪鶉一樣縮頭縮腦地繼續裝模作樣把脈。
亓官徵又站了回去,盯著其他軍醫抓藥。
這軍醫長出一口氣,嘟囔道:“這群武者真是嚇人——也是我忍不住嘮叨了,您脾氣可真好,其他人都不願意聽我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諸葛琮問道。
軍醫一愣。
按理說,交換名字便是人與人平等交往的第一步。
汝陰侯的大名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他小軍醫卻是默默無名查無此人……
軍醫一開始便本著一種追星的態度與汝陰侯說話,從未想過能從汝陰侯這裡得到什麼尊重。
大人物都是這樣,只願意享受小人物的供奉與伺候,卻從不願與他們這些傢伙站在一起。
就如同呂驊……軍醫跟隨他作戰數年,也曾數十次跟著老大夫為他診斷開藥,他卻從未試圖瞭解過軍醫的名字。
大人物都是傲慢的,眼中只能看到夜幕群星,從不願低頭看看腳下草芥。
軍醫想著。
可偏偏汝陰侯要問他的名姓,汝陰侯願意給予他平等交往的尊榮。
他喃喃地、生澀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張洪,表字逛之。來自濟南張氏。”
汝陰侯點頭,哪怕在病痛之中也依舊平和:“張逛之?好字。”
他想了想,問道:“你的醫術很好,今後有什麼打算?”
軍醫張洪不假思索地問道:“我可以跟著您嗎?”
他只是個小人物,不懂得汝陰侯為何死而復生,又為何出現在遙遠的涼州。
但他知道,眼前這個曾戰功赫赫、被稱為一代傳奇的男人尊重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