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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配子月望九日(將人丟到黃河裡餵魚)

那道身影竄進貨棧內,呼吸已經不穩,但拔劍的動作仍是極為迅速,劍嘯聲震得屋子裡那盞銀質大龍油燈的燈苗都隨著氣流亂晃,直到連人帶劍在草蓆軟榻前止步,這才停下,鋒利的劍刃已經抵在了李稷的咽喉三寸。

“別出聲,不然老孃宰了你!”

聽著對方恫嚇的聲音,李稷不敢亂動,能貼切的感受到脖頸前涼颼颼的白刃。他停下腳步,視線朝著女人聲音的方向瞥去,瞳孔霎時一縮。

對方頎長的身軀遮擋了大龍油燈搖曳的燈光,半個身子匿在了牆角的陰影裡,一頭驚鵠髻已成散亂模樣,將臉覆蓋埋在亂髮之下,身上的石榴紅裙與肩搭的鬱金色帔子被利器劃出條條殘缺的口子,露出了染血的蝴蝶骨,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左肩胛骨更是被鏃長七寸的弩箭直接射穿,血肉模糊,碎骨茬子突兀地從血肉裡支出,空氣裡瀰漫著血腥味。

李稷注意到她的身後就是半開合的窗柩,能聽到停泊港遠處傳來的雜沓腳步在雨水中不斷地迫近,而且這間貨棧只有一個敞間,四處廣闊,一眼便能窺探全貌,壓根沒有藏身的餘地,女人選擇再這裡躲著,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李稷此時尚不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剛要有所動作,便驚動了算草草包紮傷口的女人。

她一橫手裡的軟劍,壓著嗓子厲聲嚇道:“別動,再動一下真就殺了你!”

李稷指了指地上尚未收起的手術工具,抬頭指了下她肩膀上的傷口,幽幽說道:“你這是洞穿傷,骨頭都被弩箭射穿了,要是不及時處理,不用外面的人找到你,過不了一刻便一命嗚呼了!”

女人打量貨棧裡擺放的藥箱跟各種長鉗瘡刀,驚疑的問道:“你是瘍醫?”

李稷重新將手術工具進行消毒,沒有回答女人的話,自顧自道:“我曾在荊州跟隨一位精於骨傷之術的道人學習過如何處理此傷,你現在可以選擇直接殺了我,但我保證你絕不可能活著踏出這間貨棧,你亦可以選擇與我合作,我幫你治療此傷,你放我一條性命!”

沁羽想要拔掉左肩上的七寸弩箭,可失血太多,渾身已經沒有氣力,她看向了眼前蓬頭垢面的男人,心中遭伏的狂怒並沒有讓其失去理智,知道自己是此次接頭唯一仍活著的人,樟腦密文尚且沒有成功交到城中內應手中,她不能死,否則濟善道潛入長安謀劃的大事便要因此前功盡棄!何況現在整座停泊港都被巡療司的鷹犬佈下重重羅網,她帶著傷根本逃不遠,幾乎是甕中捉鱉,倒不如答應了與這瘍醫合作。

想通此處,沁羽點下了頭,算是同意了對方的話:“若你能救治此傷,也算是對我有救命之恩,留你一命又何妨!”

聽見對方如此說,李稷知道有了轉圜的餘地,心裡只希望停泊港外的人能快點搜查到此處。

想著心裡的小心思,李稷讓她在軟榻旁坐下,便伸手去解她身上的長裙,布帛已經浸透了鮮血,摸在手裡溼噠噠的感覺,扯動披肩時,卻不甚牽動了鑽入血肉的弩箭,疼得女人涼薄的面板上都透出了一層薄汗,混雜著鮮血流下。

見女人未曾吭聲,李稷不禁對她高看了眼,抓過軟榻上的薄毯,覆蓋在了她的身上,這才從藥箱裡掏出了裝有混著莨菪酒的紅散子,遞向了女人。

“這是曼陀羅子跟騏驎竭還有幾位中藥混合製成的麻醉散,你喝了就不會感到疼痛了。”

沁羽眼色掃過李稷古井無波的臉龐,心中泛起了漣漪,其他什麼藥她不知道,可這曼陀羅子是許多盜賊打家劫舍時慣用的迷人散,她行走三陝之地時遇見不少盜賊用過此物,真要是喝了這所謂的麻醉散,保不準也會昏睡過去,屆時只怕中了此人的算計,待對方引來外面搜捕的武侯跟狩虎衛,她插翅也難逃了。

李稷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