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兩側,急促的腳步聲如驟雨傾盆,揚起塵埃,自穹頂輕灑,伴隨著賊影的囂叫,打破了夜的寧靜。李稷心無旁騖,悔意轉瞬即逝,他緊握裴煊精心準備的寸弩,毅然決然地衝向室外。首位持刀猛撲的賊人,只見箭影一閃,便頹然倒地,翻滾於塵土之中。
藉著這股衝勢,李稷穿梭至院中,身形一閃,隱入一方雕琢精巧的山水奇石之後。敵方亦非等閒,手弩齊發,嗖嗖破空,將這價值連城的奇石射成了篩子,一時間院內箭雨如狂風暴虐,不絕於耳。
李稷檢視著袖中弩箭,細數之下,已是寥寥無幾。心中暗自盤算,對方尚有四名賊人龜縮暗處,局勢愈發焦灼。他深吸一口氣,高聲喝道:“巡療司在此,爾等已陷天羅地網,速速束手就擒!”他聲如洪鐘,朝著對方喊著,希望能鎮得住對方,另一頭潛入暗窖裡的裴煊還沒有動靜,也不知遭遇到了什麼。
隨著李稷的喝聲,院中箭雨驟停,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沉悶的拖拽聲,彷彿在預示著更深的危機。“對面的人聽著,放下兵刃,否則太醫令嫡子的命就沒了!”一聲粗獷的聲音穿透院子裡的寂靜,震人心絃。
“太醫令之子?”李稷聞言身形微滯,一聽這名字,動作猶豫起來。他知道這夥賊人大費周折,甚至不惜火燒平康里,就是為了綁來這太醫令之子許朝宗,按照裴煊的猜測,對方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目地!
李稷微微探出身形,借奇石的掩護,窺探那廂房的情形。只見一虯髯壯漢雄踞室心,一瘦弱的身影被他緊縛身前,咽喉處寒光閃爍的刀刃懸而未決。逆光之中,對方面容模糊,讓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我默數三息,你若再不投降,那這太醫令嫡子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閻六的聲音低沉而決絕,同時,他毫不留情地將鋒利的刀刃緊貼在許朝宗那如玉般細膩的頸項上。許朝宗被他勒在懷裡,幞頭散亂,口中被布條緊縛,唯有聲聲嗚咽,透露著無助與絕望。
閻六數次發出冰冷的警告,這一次,他眼中閃爍的是不容置疑的殺意,此刻為了自身安全,也顧不得這金貴的人質了。
李稷見他動作要下猛手,輕嘬牙床,終是無奈地將手中的弩機丟棄,任由它滾向閻六腳邊。若真是太醫令之子,他並不關心對方生死,就算對方死了,跟他一個1300年後的穿越者又有什麼關係,可他必須弄清楚這群人綁架許朝宗真正的目地,所以這許朝宗還不能死。
\"還有你手中的障刀!\"閻六的手如同鐵鉗,牢牢鎖住許朝宗的脖頸。
李稷無奈,只得緩緩鬆開障刀,雙手高舉,以示投降。然而,轉瞬之間,兩名壯漢如猛虎下山,將他按倒在地。他雙手被縛,雖心有不甘,卻已無力反抗。一頭亂髮被粗暴地扯起,重重撞向堅硬的地面,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眼前金星四濺,鮮血自鼻孔汩汩而出,樣子慘不忍睹。
閻六的心中被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所充斥,他迫切渴望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但理智的弦緊繃,提醒他這絕非衝動之時。此人既能窺破他們的藏身之處,那長安城的禁軍,亦可能順藤摸瓜過來。所以他必須知道他是得到了什麼訊息找到這裡的!
“你的情報何來,竟能找到吾等藏身之處?”閻六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他一把揪起李稷的髮絲,迫使其直視自己的怒目。
李稷卻以一聲輕蔑的笑作為回應,嘴角勾勒出一抹挑釁:“你們的計劃已經被人洩露了,你們抓那姓許的,也得不到你們想要的。此刻,巡療司與金吾衛正疾馳而來,若是明智之舉,當速放人以求自保!”
閻六心頭一震,手中的障刀卻猛下狠手,挑開李稷咽喉邊的一縷皮肉,鮮血如細線般湧出,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血腥交織的氣息。
“小子,休要唬你爺爺!速速道來,否則,今日這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