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臨龑看著短短時間就蒼老了不少的老師,心中湧出沉重的愧疚。
“老師,是子彧無用,連累了您和外祖父。”
宋廉桀撫著自己的鬍子,搖頭。
“子彧,這些年陛下求仙問道,疏於朝政;後宮奢靡鋪張,沉迷享樂。上行下效,百官順勢貪汙腐敗。朝堂烏煙瘴氣,如同一盤散沙。這太傅之位,老夫早就不想當了,現在不過順勢而為。你不用擔心,此去北地,有你外祖一家相伴,為師不會寂寞。”
祈臨龑知道老師多半是安慰自己,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的愧疚都只能往後彌補。
他小心詢問:“老師可知,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可還好?”
他想問,外祖父他們是否怪罪於他,只是他最終沒有問出來。
恆國公府和太傅府百來號人被他牽連至此。
他又有何臉面問他們會不會怪罪?
宋廉桀怎會不瞭解自己的學生?
他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外祖父雖氣你行事不小心,但並未真的怪罪於你。只是你外祖母憂思成疾,咳疾復發,且持續高熱。你外祖父暗中尋找鬼仙,又要照顧你外祖母,這才抽不開身離開流放隊伍。”
祈臨龑聞言,心中大驚:“外祖母病得這般重?!”
宋廉桀點頭。
祈臨龑的臉色煞白了幾分,焦急的朝外頭喊。
“秦墚!”
秦墚就守在屋外頭,將兩人的對話從頭聽到了尾。
他閃身進來,朝祈臨龑和宋廉桀躬身行了一禮,面色鄭重道:“屬下這就帶上神藥,隨太傅大人去為國公夫人診治。”
祈臨龑囑咐道:“速去,不急著回來,等到外祖母徹底痊癒為止。”
“可是……”秦墚看向他的腿,有些猶豫。
“無事,萬福會替我上藥。”
秦墚點頭:“屬下遵命。”
宋廉桀疑惑,神藥?
他知秦墚武功還不錯,卻並不知道他會醫術。
擔憂秦墚離開,現在不便於行的祈臨龑遇到什麼危險會躲不開。
他拒絕道:“子彧,你將神藥交於為師帶回去即可,秦墚且留下來保護你的安全。”
祈臨龑堅決搖頭。
“老師,秦墚是鬼仙的弟子,他跟去對外祖母的病情有利。”
“什麼?”宋廉桀上下打量秦墚,心中詫異。
他只知秦墚兩年前從老家來京投奔其母,他是秦嬤嬤的親子。
因有這一層關係在,大家便並未深究秦墚的往事。
沒想到,他竟然是鬼仙的弟子?!
恆國公這段時間到處打聽鬼仙的蹤跡,怕是也不知道此事吧。
祈臨龑猜出他心中所想,點頭道:“外祖父確實不知此事,他老人家身體一向康健,外祖母的咳疾之前也已大好,所以子彧便沒有顧上將秦墚的事告知。”
宋廉桀撫了撫鬍子,為學生身邊有如此能人而感到高興。
“如此,那便隨我出發吧。流放隊伍今日午時才出京,酉時初歇在了郴州三湘府,我來時只花了一個時辰,現在返回去,還能在天亮前,替你外祖母診治一番。”
祈臨龑點頭,看向了秦墚。
秦墚會意,迅速出去了一趟。
他再回來時,手上提了兩個極大的包袱,而他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黑巾。
包袱裡頭裝了不少神藥,國公一家和太傅一家在流放途中或許會用上。
祈臨龑看了他臉上的黑巾一眼,揮手道:“你且去吧。”
“是。”
宋廉桀雖好奇秦墚提著的是何神藥,但現在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