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之於紀寒煙而言,亦師亦父。所以他才會在明知道望潮的價值時還願意放棄他。當他所做的事情被紀寒煙撞破時,他除了一開始有一些驚慌,然後倒也變得坦然。他不介意被她知道,甚至願意與她分享成果,只是怕她心太軟,一時接受不了。 “你醒得比我預期要早許多,看來近日你的修為又長進不少。” 袁河欣慰的點點頭,他語調輕快得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就像每次在後山指導紀寒煙練功一樣。 “師父……” 紀寒煙搖搖欲墜的走出來,彷彿下一刻便會倒下。袁河上前一步扶住她,用身子將她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再睡會兒吧,為師很快就能處理好。” 他像個和藹的長輩,眼中盡是關切。 紀寒煙緊抓著袁河的手,仍不死心的問:“師父,那真的是望潮嗎?” 袁河默默看著她,不發一言。 紀寒煙明白了。那個被剜了心,丟在水裡,被當做爐鼎的男人,真的是望潮。 “為什麼呀?”紀寒煙哽咽著問,“師父你怎麼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 袁河輕拍著她的後背,倒像在安撫一個哭鬧的孩子。 “孩子,師父老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將目光投向那個爐鼎。 紀寒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她曾聽聞有人屠妖取丹修法,此法雖事半功倍,但極損陰德,為正道所不恥。袁河一生追求長生,沒想到竟痴迷到如此地步。 紀寒煙打量起四周,這個洞府雖然簡陋,但也絕不是倉促之間開鑿出來的,聯想到這兩年袁河頻繁的閉關,他不會是早就已經開始了吧? “不過是些低等的孽畜,正好為我所需,殺了便殺了,不值得你為他們傷神。” 袁河語中帶著俯視蒼生的傲慢,紀寒煙突然對眼前之人感到陌生,這還是她心中一直敬仰的那個師父嗎? 紀寒煙內心受到了沉重打擊,她有些脫力,全靠袁河雙手架著她才不至於倒下。 “不!這樣不對。”她在絕望痛苦中掙扎,卻還在試圖說服袁河。 “你是在指責為師?” 袁河開始不悅,他是寵著紀寒煙,但不意味著可以反過來接受她的指責。自己對她不夠好嗎?為什麼要來反對他? “寒煙,你太軟弱了。今天為師便教你一些新東西,道,不只有一種。” 袁河從背後箍住紀寒煙,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到她手裡,輕聲在她耳邊蠱惑著。 “以殺證道也是一種修行。” 紀寒煙似乎被袁河迷了心智,任由他推著自己一步步靠近地上的餘遙。 “袁河你這個卑鄙小人!她可是你的徒弟啊,你不能這麼對她!” 袁河回頭看了看氣急敗壞的望潮,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紀寒煙!你清醒一點!振作起來!” 望潮的聲音喚回了紀寒煙的些許神智,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匕首,腦中陷入掙扎。 突然,她掙脫開鉗制,轉身將匕首對向袁河。 袁河面色一冷,語帶嘲諷的說:“怎麼?你要欺師滅祖不成?” “師父,求您放過他們吧。”紀寒煙倒轉匕首,貼在自己的脖頸處。與師父為敵,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她只能賭一把。 “你在威脅我?” 袁河的語氣中已帶上慍怒,紀寒煙向來乖巧聽話,今天卻為了兩個妖物,幾次三番與自己作對。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們,也顧不得他們有多大的價值。 紀寒煙被袁河眼中的殺意驚到,她手起刀落,在臉頰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一下太快,快得袁河都來不及阻止。只能又急又氣的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麼?” “我紀寒煙在此立誓,終生不嫁,日後必遵師父之命,絕不違抗。” “你……” “師父,世間妖獸那麼多,我去幫您尋,多少都行,您放了他們吧。” 紀寒煙跪在地上,哭得像個淚人,臉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滲血,袁河到底還是心疼了。 他怒其不爭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無奈放他們離開。 罷了,暫時放過他們吧,日子還長著呢。 花淼淼聽完整個故事。說真的,她不知道該同情望潮多一些,還是同情那個叫紀寒煙的女孩多一些。 苗憶竹輕拍著她的肩安慰著。她有些同情望潮,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