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易知秋憋出一個字,把頭扭朝另一邊。
沒有說話,房間裡的氣氛十分安靜,易知秋看不見的胸腔下卻像捲起了一場浪潮,他很想說能不能把畫冊送給我,但又覺得太過珍貴,捨不得開口索要。
良久過後,他才轉頭問婁牧之:「畫了多久了?」
「不記得了,」婁牧之說。
成為習慣的東西,才會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
易知秋一數,這本只剩四頁了,他說:「都要用完了,我送一本新的素描本給你。」
婁牧之說:「我只用lotory的。」
易知秋的聲音很輕:「那我就送lotory。」
「好,」婁牧之拖長調子,笑意跳到了字面上。
易知秋開啟了抽屜,小心翼翼的把畫冊放回原位,卻在第一層看見了一張粉紅色的字條,中間裂成兩半,又用透明膠帶粘起來,這次他動作很快,摸到就趕緊拿出來,沒給婁牧之搶走的機會。
「哇,」易知秋站起來跑了兩步,把粉色字條舉高了:「這又是什麼?」
「喂,」婁牧之這次慌了,他追過去,要搶他手裡的字條:「你這人怎麼老是拿別人東西。」
易知秋留出一隻手跟婁牧之掰扯,梗著脖子把那上面的內容看清楚了,還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學長,
我是初一二班的袁離離,今天是你參加金星杯的日子,祝你贏得比賽,這是送你的紅牛,希望你你能奪下冠軍,取得一個好成績。」
每一個詞從易知秋嘴裡念出來,都無比羞恥,婁牧之的臉紅得像要滴血,他不搶字條了,放棄似的往床上一倒,把自己活埋在被子裡。
婁牧之悶住腦袋,想著怎麼跟他解釋,他沒有故意藏起來,那樣的手段太低劣了,他看不上。紙張沒有送出去,是因為不小心被書包拉鏈扯壞了,等他修補好,想要交給易知秋的時候卻找不到理由,紙條留在抽屜裡,一躺就是四年。
易知秋想起了一件事,初三那年,三中跟職高打了一場金星杯,他死皮白臉要婁牧之給他送水,結果喝到了一罐紅牛。
那罐紅牛是袁離離送的?
婁牧之卻把紙條藏起來了?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開始喜歡他了嗎?
易知秋激動壞了,他一把丟掉字條,從床尾的位置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兩個少年躲在被子裡,黑暗中沒有光,易知秋卻能看清楚婁牧之的眼睛。
「小木頭,」他捧起婁牧之的臉龐,掌心燙得熨出薄汗:「我好高興,我太高興了。」
婁牧之不看他,即便是晦暗不明的環境裡,他也特意撇開頭:「高興什麼?」
易知秋夾高他的側臉,狠狠親了一口:「你太可愛了,全世界沒人比你更可愛,我發誓。」
婁牧之忽地轉回來,盯住他:「可、可愛?」
他難得結巴。
禁慾系的帥哥明顯不滿意這個形容,他擰起眉頭:「你再說一遍。」
易知秋像是沒聽見,只顧著往婁牧之脖頸裡拱,在他臉上親來親去,每一口都嘬得倍兒響。
他迫切地想要聽婁牧之親口說一句喜歡。
「小木頭,」易知秋吻在他眉心,輕而又輕地落下去:「你還沒說過喜歡我。」
婁牧之眼睫微顫,那輕柔的吻像一汪海水,撫過哪裡,浪潮就就淹沒到哪裡,一直到蓋過了他的心臟。
易知秋的呼吸又移到他耳垂:「說嘛,說給我聽聽。」
婁牧之不由得仰起脖頸,沉睡的渴望開始甦醒。
偏偏壓在身上的人愈發過分,那稍帶刺感的短髮蹭婁牧之的脖頸,每一次掠過,都帶來一陣繾綣的櫻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