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眼前這貨是魔教教主來著。

傅明很識時務，乖乖站在院子裡等。

他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無法逃脫了。紀潛之明面上允許他離開，卻派人隨行監視。他去哪兒，做什麼事情，都不再是秘密。

說真的，當初自己為什麼會想到易容賣糖人呢？這也罷了，演完戲，賣完糖人，為何又上半面崖？

傅明很想做個自我檢討。

他等著魔教的人出現。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暮色四合，庭院愈發陰潮森冷。誰也沒有來。山上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風吹草動。

&ldo;看來這藥不太好使。&rdo;傅明觀察著紀潛之的神色，真誠地建議道：&ldo;教主你檢查下，可能過期了。&rdo;

紀潛之並未理會傅明的鬼扯，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頃刻，他輕描淡寫地解釋道：&ldo;他們也許有事耽擱。左右也是等，不如四處轉轉，找個地方歇腳。&rdo;

傅明只能聽命。於是二人穿過庭院，尋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無義幫本來就小，總共沒幾間屋子，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當年住宿的廂房。

過道凹陷，門窗傾塌。傅明推開半掩的門，看向屋裡。簡陋的木板床，開裂的圓桌。一本舊書攤在桌上，隱約可見上面勾畫的拳法招式。

這是紀潛之的房間。

傅明想起許多年前的光景。十來歲的孩子，赤著腳，穿單衣，站在屋內，反反覆覆練習著拳法。胳膊浮腫，腳跟滲血，濕透的衣裳黏在瘦小的身軀上。

耳朵裡彷彿能聽見拳腳揮動的聲響。細微的，顫抖的，其間夾雜著忍耐般的喘息。

傅明晃了晃腦袋，把這點兒幻聽驅逐出去。

&ldo;怎麼了？&rdo;

紀潛之在他身後問道。聲音離得很近，低沉而略帶沙啞。

耳後連線脖頸的那一小塊面板微微發麻。傅明連忙跨進門來，與對方拉開距離，隨口說了句沒事。

紀潛之也跟著進了屋子，環顧一圈，說道：&ldo;多年沒來，這裡倒還乾淨。&rdo;

傅明應和著，心不在焉。紀潛之伸手拂去門窗上的蛛網，又走到桌前，翻看積灰的書籍。

&ldo;我有個想法。&rdo;

紀潛之翻了幾頁書，突然說道：&ldo;在這裡住一晚，好像也不錯。&rdo;

……啊？

傅明有點懵。

紀潛之抬起頭來，看了看傅明臉色，補充道：&ldo;我開玩笑的。&rdo;

傅明額角抽動。

&ldo;我們先坐會兒，等人來。&rdo;紀潛之打量著傅明，唇角微彎，&ldo;怎麼，莫非路少俠期待與我共度一晚？&rdo;

傅明簡直不知如何回答。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他想繼續作檢討，檢討自己為何假裝愛慕紀潛之‐‐絕對是腦袋被驢踢了。

說是歇腳，屋子裡並沒有能坐的桌椅板凳。紀潛之脫了外衣，隨手鋪在木板床上，然後坐下。他用手拍拍身側的位置，示意傅明過來。

傅明：&ldo;其實站著挺好，鍛鍊身體。&rdo;

紀潛之笑容良善：&ldo;過來。&rdo;

傅明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端端正正坐在紀潛之給他留的位置上。

&ldo;和我說說話。&rdo;

紀潛之揉按眉心，語氣緩和下來，&ldo;講些你的事情，或者……師兄的事。&rdo;

對於傅明來說，這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