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是心怯,生怕惹怒了金琨,只得簡要地道:“此後……此後的事情您便知道啦……
“咱們雖有七人,卻被您殺了兩個,您也受了不小的傷勢……再然後,咱們一路鬥至塘頭村中,也和那夫婦二人交了手……
“此後我等五人均敗在了您老手裡,雖是全身而退,卻也並未遠走……
“不日之後,又在金田鎮的一家醫館伏擊了夫婦二人,您當時並不在那兒,咱們只道您已仙逝……
“此後,咱們幾人的傷勢深重難返,不得不回到天目山請肖神醫醫治……
“而這……這最後一次,便是聽說有人大鬧肖神醫的出雲谷,我們一探才知,正是咱們追殺多日的夫婦二人自投羅網,於是……
“於是我們便在天目山腳下那酒家之前,又將他二人追上,卻……卻攝於那烏和烏蘭之威,以致無功而返……
“咱們七人雖是作惡多端,卻當真是未殺一人啊!還請明老前輩您開開恩,饒了在下吧!”
這七名黑衣人作惡多端不假,未殺一人卻不是真的。
當年明靈子與金思農夫婦在塘頭村的家中,曾與那五個黑衣人以內力相抗,最終鬧個兩敗俱傷。
明靈子在多日之後,因傷勢過重,最終不治而亡。
而那金思農雖巧遇肖代冬醫治了一番,也只多活了十年,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但在此前,七名黑衣人追殺明靈子時,他們曾殺過幾名村民逼明靈子就範,而事到如今,運日卻全推了個乾淨。
金琨聽運日講起這些往事,與自己所知的大有不同,叫他心中如何不掀起波瀾?
不禁咬著牙道:“快說,其餘四個黑衣人都是誰!”
運日驀地一愕,顫抖更劇,支支吾吾地道:“這……我……”
金琨霍地一甩長袖,斥道:“運長老!你難道要我像逼問瞿崴那般逼你不成!”
運日面上一驚,他實不願被金琨切斷手筋腳筋,又不願吐出一個字來,只苦著一張臉,連連磕頭不迭。
這讓金琨不禁暗忖:“當年張浪臨死之前,也是這般地守口如瓶,始終不肯說出殺手是誰。
“他們霽雲盟裡本就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又害人無數、惡事做盡,卻為何都在為同僚相互遮掩?
“難道這便是他們歷經風雪後僅剩的良心麼?當真是諷刺!”
再喝道:“你早已叛出了霽雲盟,即使將那幾個殺手當眾說出,還能有何顧忌的?
“你就不想想你那數十年中,在張浪和瞿崴之下所受的惡氣?也不想想你求而不得的邱秀蘭麼?”
聽見“邱秀蘭”三個字,運日當即一凜,說道:“對呀!我怎忘了!”
群雄莞爾一笑,心想這運日恐是霽雲盟中最為老實木訥的長老,他竟能在這生死關頭,忘了自己已投入了明夷幫,還與霽雲盟有著不小的怨氣。
也就是他這份木訥老實,運日才能顧著與盟中諸人的同盟之誼,哪怕他從中受盡了折磨,依舊是不敢輕忘。
運日終於站起身來,先挺直了身子,再躬身道:“這頭一個便是九宮派的餘豔竹,此人銷聲匿跡多年,也不知其是死是活。”
金琨頷首道:“原來她也有份,只可惜她多年前死在了全豐鎮裡,不能向她尋仇了。”
言畢,轉頭望了一眼伏世火,只見他將腦袋深深低垂,正自愧疚萬分。
金琨不禁暗道:“所謂殺父之仇不可不報,倘若餘豔竹此時仍然活著,我也不知該如何對她下手,世火這孩子定也不知應該偏向哪方……
“如今餘豔竹已死,反倒成了件好事,唉,實在是天意弄人!”
又聽運日續道:“接下來便是九宮派的寒橫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