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只是那人像是故意誤導了世子的身份,讓她們以為世子只是員外家的少爺。”唐嬤嬤想了想,回道。
鄭氏點了點頭:“他們家的情況可打聽到了?”
唐嬤嬤道:奴婢仔細問過這裡的女掌櫃了,那陳小妹家裡是在菜市場裡賣豆腐的,爹是個結巴,娘是個啞巴,都是老實人,家中只她一個女兒。她二叔一家是開雜貨鋪子的,是地地道道的普集鎮人。世子爺五日前偷偷從兗州來到這裡,偶遇去溪邊洗衣服的陳小妹……”
鄭氏擺了擺手止住了唐嬤嬤後面的話,轉頭問一旁坐著的三娘道:“你怎麼看?”
三娘一愣,鄭氏這麼信任她?剛剛鄭氏見過那陳家的人回來之後就把魏雲英打發回了房,反倒是把她留了下來。
三娘沉吟了一會兒,道:“那人誤導世子身份可能是怕陳家知道世子的真正身份後不敢放開與我們鬧。民尚且不與官鬥,何況皇親國戚。”
“我們家老爺好歹是個知府,她們也敢這樣沒臉沒皮地鬧上來。”唐嬤嬤皺眉道。
“那人可能並沒有實說夫人的身份,且還讓陳家人以為他們背後的那人的靠山很大。”
“那人究竟想做什麼?”鄭氏皺眉道。
“三娘也無從猜測。”是無從,不是無力。
任何事情都是有動機的,她今日才見到那位被人“逼婚”的世子,對他根本就不熟悉,無法理清他背後的那些利益關係,因此無從判斷。
鄭氏點了點頭,三娘雖是聰慧,但畢竟還小。
“你讓高遠派人去跟著陳小妹的二叔陳初五,再去打聽一下他這幾天有跟什麼人接觸。”鄭氏吩咐唐嬤嬤道。
唐嬤嬤忙應聲去了。
三娘見鄭氏目露疲憊,知道她今日趕了一上午的路,又勞了一下午的心,此時必定是累了,便勸道:“夫人,現在敵暗我明,再擔心也沒用,只能見招拆招了。您與其擔心琢磨,不如先歇上一些,養足了精力,今夜可能還要您費神的。”
鄭氏一聽也對,三娘便出去把鄭氏的丫鬟找來,讓她伺候著孫氏歇下,自己退出了孫氏的房間。
三娘今日坐了一天的馬車,也有些累了,便也想回房去躺一躺。
剛走到門口,便見那邊逆光走來了兩個人,三娘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前面領先半步側身而行的是一個婆子,後面卻是一位男子。
因逆著光,三娘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瞧著是一身深色的衣服,小腿上纏著纏頭。明明是鄉野莽夫的打扮,一路走來卻像是步步生蓮,端的是無限風華,只是連那輕微的足音都清冷地像是滴水入潭,空遠得將世人都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唯留音韻。
來人一步步走近,三娘終於看清楚那婆子是唐嬤嬤派去樓下守著樓門的婆子。
她身後卻是一張清俊非常的面孔。
不經意對上來人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目光,三娘不由地一愣。
白英先反應過來,先一步上前擋在了三娘身前。
“三小姐。”那婆子忙躬身行禮。
三娘笑著點了點頭,又向她身後的君儀福了一福。
那人也隨著停了下來停了下來,卻是打量了三娘好幾眼,才微微點了點頭。
三娘心中雖有些疑惑,卻並不動聲色,只問那婆子道:“嬤嬤這是?”
“是少爺聽唐嬤嬤說夫人臉色不好,今日又吃不下飯。聽表少爺說這位公子的醫術很好,便讓奴婢領了來給夫人把一把脈。”
三娘想了想,開口輕聲道:“夫人她剛剛歇下,若是現在去擾醒了,恐怕更加疲累。”
“我晚些時候再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開口道:“魏夫人想必是旅途勞累,歇一歇會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