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分店一事,可還順當?”
“順當,已經將店面開起來,順字行的人都來了。”李文昭淺笑一聲,笑道:“寒家這一次也是出了血本,僱了三家打行,幾家腳行來鬧事,就是一個字,打。”
“打了幾天?”
“整打了十一天。我們這邊死了九個,對方也死了不少,天天有人出殯,也真晦氣。”
江南一帶,不論是南京還是蘇州,或是松江,這幾個府因為商業發達,訟師極多,官紳力量強,官府辦事,根本不能隨心所欲,大家都有錢有勢,別處地方能用官府強做的事,在江南就肯定行不得。
縱算是南京城的國公府邸,也有吃癟的時候……崇禎年間,定國公府的少國公就被一群秀才在鬧市給堵住,面對東林復社的秀才們,國公也只能掩面而逃。
風俗如此,打行就應運而生。
兩家斗的厲害,官面上無法,就用打行之人來打,用財力和人命來決個勝負高低。
打行之人,都是江南一帶的無賴少年,好勇鬥狠,比起京城的喇虎來只強不弱。世人總以為江南人文弱,是因為江南文風昌盛,但明中期的流氓無賴,估計江南一帶,當屬第一。
“唉,我家也用了打行,松江,蘇州,一共打死三十來人。”
“一人不過百來兩銀子,合算的很。”
“是,亦知這些人無非就是這樣的下場,不過,人命總歸是至貴,日後還盼少如今日這般行事才好。”
“放心。”李文昭道:“順字行的名聲在外,一聽說順字行要來,南京各家腳行全急眼了,總得打上一陣,徹底打服了,才會自己去重謀生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合該他們能賺錢,百姓和商家倒黴?”
第463章 暴雨
這年頭的腳行,沒有一家是合格的,所謂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主要便是因為出遊在外,行船的船伕,車伕,敲詐勒索,不規矩的多,而牙行更是無惡不作,腳行更是沒有一家規矩的,從這句俗話來看,順字行擠垮這些不規矩的行當,亦是理所當然。
“等基業立起來,順字行自有自己一群人,恐怕亦不需要打行了。”
“我們要做的,就是替他們先立起聲勢,在官紳和百姓心裡豎一下形象,至於將來麼,順字行在北方很多分店亦是打出來的,在薊鎮和宣府一帶,那可真是生死搏殺呢。”
沿長城一帶,運送軍糧或物資,總會有遇到馬匪和杆子的危險,打行也好,腳行也罷,再好勇鬥狠,也不能和這些終日刀頭舔血的匪徒們相比,順字行能在北方立住腳,在南方,當然也絕無問題。
這個話題說完,宋錢度就又大發感慨道:“這一場雨,算是江北這邊倒黴,不論官紳,士民,百姓,均是遭災多矣。”
“我這裡有份邸抄,大抵能看得出來。”
李文昭在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邸報其實不是人人能看的,不過以李家在江南和南京的實力,一份邸抄當然不算什麼。
“揚州、淮安三分司所屬利豐三十分場,風雨暴作,海水暴漲,淹死男女兩千六百七十餘人……”
宋錢度臉色蒼白,手也抖起來,沿海地帶,就是有這般的不利之處,他擔憂的還不止如此,中左所也是靠海地方,北方聽說也有不少雨水,如果那裡也是如揚州和淮安一般……他不敢想下去了。
“消鹽課二十四萬八千八百餘引……”李文昭拿過邸抄,繼續道:“巡鹽御史任養心奏請將兩淮庫貯經紀撫帖納稻等銀一萬零二百一十二兩,準令照數動支,分別賑給。至於淹消的鹽課,則請行令各總灶陸續完補,聽候商人關支。戶部亦以為言……”
李文昭將邸抄放下,笑道:“這是數日前的,昨日最新的還沒拿到,不過皇帝必然詔可,對兩淮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