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兩軍陣前,他在和孤鳴鶴決戰的時候,她已經被應正雲送到安全的地方,卻惦記自己,飛馬趕回來。在自己出掌前的一瞬間,用蜜蜂做暗器傷了孤鳴鶴,自己才能制住了功力相差懸殊的孤鳴鶴。
他也想起,應正雲用自己換出所有的應家軍,被關在囚車裡押往京城。當時她這個應家唯一留下的女兒親手寫下如大哥應正雲有不測,應家軍盡歸孟定國節制。因此,在應正雲再度執掌應家軍的時候,和妹妹之間有過很深的誤會,雖然應正雲從來都沒有說出來過,但他能感覺到應正雲內心的傷痛,是他搶走了他的妹妹。
應正雲自刎前,將應秀靈託付給了他。他這些年又做了什麼呢,從來都沒有真正信任過她。這就是他們之間永遠邁不過去的鴻溝。如今,她病勢沉重,他又該如何?
孟定國站起來,心裡輕輕地說道:「太晚了,沒有機會了。」
第二天一早,孟定國很早就要去上朝,他走到妻子的床前,看她睡得很熟。他凝視了一會兒,便悄然離去。
果然沈赫昌提前來到京城,還半點不知低調,竟然赫然挺胸疊肚地也來早朝了。而薜克興是沈赫昌的副將時,並無資格上朝,此刻也以蘇北駐軍統帥的身份,堂而皇之來到朝堂之上。並且,他也同樣是無詔上京。
因為各地方大員和諸候王朝賀名單還沒有出來,所以其他各地官員都未上京,顯得沈赫昌和薜克興的出現十分突兀。大臣們全都吃了一驚,皇上的臉也氣青了。
孟定國微微一笑:「鎮國公,江南的差使很閒是吧,是不是該給您換一個地方了?」
沈赫昌氣得鬍子一撅一撅的,而孟定國掀開了早朝的激辯序幕,便退回自己的位置,甚至因為昨天睡得太晚,他打算假寐一會兒。
沈赫昌原本性情就暴烈難馴,雖然他調防江南,薜克興也佔據蘇北一方,而且自己還加了爵,但令他非常氣憤的,一是皇上竟然聽信了孟定國的讒言,將蕭正毅弄了個二品軍機,自己費那麼大勁兒,將蕭正毅揪下來還沒熱乎,這下可好,和孟定國雙雙進京呆在皇上身邊處理國朝最新軍情大事。另一件令他暴跳如雷的事情,是皇上最近極度寵幸西玉州收的那個妃子杜月瑩,冷落了自己的女兒正宮娘娘。而且蕭正毅的復官,少不得也有這個狐狸精的功勞,他一時認為這個狐狸精也一定是孟定國安插在皇上身邊的。自己辛苦佈局又從西陲到京城再到西玉州辛苦忙碌,合算都便宜了對手,他的怒火上腦,早已壓抑不住。
「孟大人,」沈赫昌冷笑:「當年鎖拿蕭正毅,大人不顧蕭正毅縱子私建兵器庫,給國朝惹下多大禍患百般阻攔,態度囂張。況且蕭正毅抄家遣回原籍不過數月,怎麼竟然在京城居官,還在軍機處理國朝最機密的軍情大事?大人可能給臣一個解釋嗎?」
孟定國心說:「老子困著呢,哪有精神理你。」半閉雙目道:「蕭大人當個京官閒職是皇上親批,鎮國公帶著副將跑到江南蘇北掌軍政大權,也是皇上親批,大人不僅無視皇上詔令,私自悍然上京,還要對皇上的任用說三道四嗎」
就是孟定國不說話,皇上也勃然大怒了:「沈赫昌,這裡是朝堂!你無詔私自上京還這麼囂張,這個座位,是不是要給你坐一下才高興啊?」
皇上雖然對皇后有所冷落,但主要還是因為沈赫昌太跋扈影響了皇后,他自己對皇后並非無情,此時心裡說:「這不是為了讓你能去江南,為了讓薜克興鎮守蘇北才向孟定國讓的步嗎?你個老小子不記我的情,倒在這兒倒打一耙?」
皇上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
那沈赫昌性如烈火,此時被孟定國夾槍帶棒,皇上又生氣斥責,簡直是火要冒出頭頂:「皇上,私建兵器庫是謀反大罪。如今一個復王位的復王位,一個復官的復官,如何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