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定國看著孟雨:「兒子,皇上確實是難辭其咎,眼前親王不肯伸出援手,也是他造成的。但皇上終究是皇上,君就是君。爹爹做人,也是有底線的。皇上如何釀成國朝混亂,爹爹都會想辦法去匡扶國朝。他如何對待爹爹,爹爹也都可以不去計較。但我也有底線,那就是皇上不能與外族勾結。你知道前朝皇上因何被成王和應家軍趕下皇位,就是他和北燕暗地勾結。」
孟雨急道:「爹爹,可是您被毒殺昏迷那兩年,有多痛苦,又是如何挺過來的?我是您唯一的兒子,我若不管,您要我這個兒子又有何用?」
孟定國眼睛也濕了:「孟雨,從你小時候,爹就對你失於照顧,你沒有體會過父愛,可是你卻對爹爹這樣好,爹爹已經很欣慰了。」
他伸開手臂輕輕抱住孟雨,輕聲道:「你做到這樣,你不知道爹心裡有多高興,我的兒子這樣在乎我,我還求什麼呢?皇上是我的外甥,我對他很失望,但對於國朝,他是皇上,他是不可替代的。況且,他終究還是留了爹一條命,否則你今天早已沒有爹了。」
孟雨一時無比的傷心,他伏在父親懷裡,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孟定國抱著他,心想兒子生下來自己都沒有抱過,小時候也沒有抱過。今天,抱著這個成年的兒子,他終於感覺到做父親的幸福。原來這個平時不願意理睬自己,一見面就要吵架的兒子,一直在追查自己被毒殺的內幕,一直要替自己報仇。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的心力全部給了皇上,給了國朝,卻留得被毒殺的下場。而自己不管不顧的兒子,卻始終傾心關切著自己所受的痛苦。
他輕聲說:「孟雨,別哭啦。這場仗還有的打,爹需要你呢。」
孟雨抬起頭,擦掉眼淚:「爹爹,孟雨明白了。孟雨也知道娘為什麼那麼護著爹了。」
孟定國苦笑了一下,心想妻子也是自己被毒殺之後,才放棄了之前的倔強,無比的體貼自己。然而自己做的一些事情,若是被妻子知道,又註定要損害兩人之間的感情。他的苦悶,此生難解。
好在今天的孟雨,他唯一的兒子,讓他的心得到了最溫暖的撫慰。
孟雨卻還賴在他懷裡,他不再哭了,只是貼著爹爹的心臟,聲音很小又很清晰地說:「爹,我懷疑殺死花兒的易容人就在西玉州,他一定會去北燕對秘徑下手,但我沒有證據,爹爹你要告訴舅舅留心他。」
孟定國啊了一聲,他輕輕撫著孟雨的背,這個兒子,實在是太辛苦,太拼了。
雙方的大戰眼看一觸即發,孟定國卻帶來了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人。孟雨看到杜圭,不由愣住了:「你怎麼來啦?」
杜圭敢笑呵呵地說:「可兒姐姐說我力氣大,讓我打仗給老頭大人幫忙。」然後他趕忙噓一下:「可不敢當著他面說他是老頭,只能說是大人!」說完又憨笑起來。
孟雨急忙說:「杜圭,你可不能亂跑啊,打仗的時候跟著我點兒,戰場上很危險的。」
杜圭不在乎地說:「我跟王爺打過好多次打仗了!可是王爺現在不知道去哪了,老也見不到他。」
孟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搔了搔腦袋:「杜圭,王爺有更重要的事情,再說你跟可兒一起了,就要住在新的地方。」
杜圭嗯了一聲:「可兒姐姐也這麼說。」
孟雨知道他現在不只是蠻力了,他練成了秘笈上的武功,只是他沒有內力而已,不能用內力配合掌法。但杜圭天生神力,會了掌法武功已經相當可怕,戰場上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孟雨站在杜圭面前,竟然勉強到他肩膀高,心想難怪自己背笑笑下山累得半死,杜圭被可兒上山還輕鬆得要飛起來。他看杜圭掛著個線繩拴的牌牌,好奇地問道:「杜圭,這個牌牌是做什麼用的,是可兒送給你的嗎?」